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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下令輟朝一個月,明令宣佈,在皇太子大喪之期,當舉國同哀,皇親貴族不得大肆行喜事,民間禁喜樂,大興上下皆要為太子著喪服,違者,以欺君論處。
在皇太子停靈的歲月中,建恆帝數次親臨,傷感幾欲暈厥,在這一場悲事之後,建恆帝似乎一瞬間便更衰老了,精神也越發不濟。
隨著皇太子入了皇陵,建恆帝隨即當朝宣佈,立皇太子的嫡長子蕭譯為皇太孫,接受群臣朝拜,著禮部挑選吉日舉行大典。
第一百三十九章 詠絮埋
入秋的京陵蕭瑟而悽清,陣陣攜著寒氣的風吹落枝頭的殘葉,卷至空中,跌到泥濘裡,腐爛成泥。因著連日下了半月的陰雨,天空仍舊陰翳沒有一絲溫暖的光芒,那重重的灰雲彷彿將要落下來般,壓的人喘不過氣
此刻的北宮已許久未曾有人氣了,彷彿一處不起波瀾的死水潭,唯有風過之時,捲起老樹下的枯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添得幾分聲音。
此刻在一處不起眼的耳房內,破敗的門窗勉力關著,可那蕭瑟的秋風仍舊能從破了的窗戶紙中穿過,吹入房內。風帶的門窗輕輕拍打著,吱呀作響,半開半掩間,絲毫未起的遮擋的作用。
原本這屋內晦暗而陰冷,再加之如今氣候作祟,便更是寒意浸入骨子中,隨著風入屋內,層層泛黃已失去本來顏色的紗幔彷彿陰魂一般,神秘詭測的飄動著,而從紗幔的盡頭則傳來一聲又一聲喑啞而痛苦的咳嗽聲。
那是一個行將枯槁的人才能發出的聲音,為這死寂的屋內更添壓抑。
陳舊甚至是簡陋的小床上,是一團破絮棉被裹著的身子,透著晦暗的光芒看去,眼前的人彷彿已經受盡了病痛的折磨,如同被抽去了所有人的生氣,就那般絕望如枯木般靠在那汙穢而並不柔軟的枕上,陡然間,床上的人右側身子,以手支撐趴在床沿邊,用左手看起來尚算乾淨的帕子捂住嘴,隨即那低沉而嘶啞的咳嗽聲緊接著響起。
到了最後,彷彿將要把肺腑都咳出來一般,趴在床沿邊的身子幾近要跌落下去,寂靜間,咳嗽聲漸止,那女子的呼吸聲卻是顯得越發艱難,像是用了極大的力,床上的人才勉力翻過身子,猶如砧板上的魚一般側身躺回去,臉色更是蒼白憔悴,泛白乾涸的嘴唇微微沾染著幾分殷紅的血跡。
默然中,躺在那兒的徐成君極力深吸了一口氣,胸前的起伏越發不定,這一刻的她只覺得自己似乎連動一動手的力氣都沒有了,身上的破被,身下的褥子潮溼的幾乎能擠出水來,貼在她的身上更是滲透入骨血中的寒涼,而那揮之不去的黴味始終縈繞在她的鼻尖,讓人心生厭惡,幾欲作嘔。
看著眼前空蕩而破敗的一切,看著床前破舊而落滿灰塵的床帳,她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自嘲,這些她不都應該習慣了嗎。
她從未想過,有一朝自己會變成這般模樣,醜陋而讓人嫌惡。
可偏偏,她卻是連死也不敢。
一陣寒意侵來,徐成君顫抖而乏力地伸出左手,緊緊捏著的手掌一點一點攤開,而在那手心中,那一方舊帕上的翠竹卻是染滿了紅色斑駁的血跡,刺目而鑽心。
即便她不敢去死,這破敗的身子又還能支撐多久?不過是活一日,賺一日罷了。
感覺到喉間的乾涸與灼熱,她終究顫抖地用手掀開潮溼的被子,倚著床沿艱難地爬下床,連鞋子也懶怠再穿,就那般一步一晃地扶上不遠處的桌案,勉力坐下來,右手麻木地去摩挲茶壺,勉強倒出一口茶水來,忍不住仰頭飲了個乾淨。
冰冷而帶著茶葉沫的隔夜水陡然入了喉間,便如飲下一口粗糙的沙一般,硌的嗓子生疼,刺激之下,好不容易掩下的咳嗽聲再一次從喉中衝出,那幹癢的感覺幾乎讓人難以自抑。
只聽得“哐當”一聲,這唯一的破角茶杯碎裂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