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牲只有一個卵子,來人哪!把剩下的那個卵子給他摳下來,省得他亂踢亂咬!”

爺爺說:“老冷,他是個孩子,一切有我來承擔!”

冷支隊長說:“孩子?這小雜種,比狼崽子還狠!”

江小腳甦醒過來,手按著地爬起來。

冷支隊長嘻嘻地笑著問:“江大隊長,你說我該怎樣處置你好呢?”

江小腳說:“冷支隊長,國共兩黨統一戰線沒有破裂之前,你沒有權力殺我。”

“我殺你像捻死一隻螞蟻!”冷支隊長說。

父親看到江大隊長長脖子上蠕動著兩隻灰白的蝨子,江大隊長低著下巴,去咬那兩隻蝨子。父親想起綁票那天,膠高大隊的隊員們都脫了光脊樑在陽光下捉蝨子的情景。

“冷支隊長,你殺了我也不會有好結果的,我們八路軍是殺不完的,總有一天,人民會清算你屠殺抗日誌士的滔天罪行!”江大隊長滿臉虛汗,理直氣壯地說。

冷支隊長說:“你先在這裡消閒著,待老子吃完了飯再來發落你。”

冷支隊圍在一起吃馬肉喝高粱米酒。

村北圍子上那個哨兵放了一槍,拖著槍就往村裡跑來,一邊跑他一邊喊:“鬼子來啦——鬼子來啦——”

冷支隊炸了營,人與人相撞,馬肉高粱米飯扔得遍地都是。

哨兵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冷支隊長揪著哨兵的胸襟;怒衝衝地問:“有多少鬼子?是真鬼子還是二鬼子?”

哨兵說:“好象是二鬼子,一色杏黃,黃乎乎一片,正彎著腰往村裡跑。”

“二鬼子?打這些狗養的。祁中隊長,快把人拉到圍子上去!”冷支隊長命令著。

冷支隊的隊員們挾著槍,一窩蜂往村北圍子上撲去。冷支隊長命令兩個手提花機關槍的衛兵,說:“看住他們,不老實就用槍嘟嘟他們”

冷支隊長在幾個護兵簇擁下,彎著腰往村北跑。

十幾分鍾後,村北接上火,零落的步槍聲過後,響起了機關槍的鳴叫,一會兒,空中的氣流尖利的呼嘯著,亮晶晶的小鋼炮彈落在村子裡爆炸了,彈片打在斷牆上,咬在樹木上。在吵吵鬧鬧的人聲裡,出現了嘰哩咕嚕的異國腔調。

是真日本鬼子來了,而不是假日本鬼子來了。冷支隊的隊員們在圍子上頑強抵抗著。傷號一批批撤下來。

半個小時後,冷支隊放棄了圍子,退到斷壁殘垣後,抵擋著佔據了圍子的鬼子。

日本的炮彈已落到了灣子邊。膠高大隊隊員和鐵板會會員急得頓腳捶頭,怒罵著;“解開我們!解開我們!操你們的活媽!”

兩個手抱花機關槍的冷支隊隊員面面相覷拿不定主意。

爺爺說:“你們是中國雞芭戳出來的就放開我們;是日本雞芭戳出來的就打死我們!”

兩個冷支隊隊員去槍堆上撿來兩把馬刀,割斷了捆綁俘虜的繩子。

八十多個人發瘋一樣撲向槍堆,撲向手榴彈堆,然後,不顧胳膊麻木、腹中飢餓,嗷嗷狂叫著,撲向了日本人射來的鉛頭子彈。

十幾分鍾後,土圍子後就樹起了幾十根菸柱柱,那是膠高大隊隊員和鐵板會會員扔出的第一批手榴彈炸出的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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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 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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