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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一場黑色的深淵般的夢裡輾轉一回,待我們醒來,這個世界還會有春天,還會有花香,還會有綿綿無止息的光明。
一如我們初遇那天,永恆定格在我生命中的溫暖。
……
半年後。
午後的光暈在樹葉間打散,零零碎碎落滿了一地,舒淺就站在這樹蔭下的石板小徑上,抱著一捧雛菊慢慢向前走去。她穿著一條墨黑的長裙,娉婷的身影綴在大片大片碧綠的冬青灌木叢間,顯得愈發清麗動人。這樣走走看看找了幾分鐘,眼前才終於映入墓碑上娟秀俏挺的字跡。
如瑤。
暮春的陽光溫柔和煦地落在肩頭,全身都像是浸潤著融融的暖意。舒淺安靜地站在風中,凝視著面前碧草悠悠的青冢許久,才彎腰將雛菊放在石碑前,望著照片上女人年輕美麗的笑容輕聲道:“阿姨,穆楊今年可能趕不回來了,我替他來看看您。”
午時的墓園裡空無一人,只有鳥兒清脆的啼叫掩映在樹林間。舒淺又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去,只是經過守墓人屋外的鐵柵欄時卻聽見老人好奇的喃喃問語:“姑娘,那個小夥子今天怎麼不來了?往年他可都是大清早第一個過來的,常常在園子裡一坐就是大半天呢。”
舒淺的腳步一頓,靜了片刻,抬頭衝老人笑笑:“放心,他一定會回來的。”
欸?怎麼聽起來怪牛頭不對馬嘴的?老人還雲裡霧裡,卻見窗外的女人已經重新邁開步伐離去,墨色的身影似是要融入這暖煦春意中。直到走出了大半里路舒淺才緩緩停下步伐,閉上眼深吸一口山間清醒的空氣,片刻後輕輕籲出——
已經過了這麼久,那邊的事也應該快要結束了吧?
微涼的霧氣似乎喚醒了某些記憶深處的畫面,蒼白冰冷的實驗室、冗長黑暗的地底隧道、撕裂空氣的爆鳴和火光,還有最後那一片如深海般沉重可怕的死寂……
她醒來的時候,穆楊就躺在右側的病床上,呼吸罩下的面容沉靜如水。而兩人的手還懸在床邊十指交握著,她輕輕抽了抽,只是那邊的力道卻大得讓她掙脫不了半分。
“你們送來的時候就是這樣,怎麼掰都掰不開。”一旁的護士輕嘆了口氣,似羨慕又似感慨,“要是我這輩子也能遇上這樣執著可貴的愛情,大概是死也無憾了吧。”
……
舒淺低垂著頭站在馬路旁的碎石小道上,山谷裡有清涼的風襲來,掀起了她的裙襬和長髮。這裡比市區的溫度低了好幾度,她抬手摸了摸手臂,唔,還真有些涼呢。
可為什麼心底卻始終像是懸著一輪暖洋洋的旭日,彷彿那段深埋回憶的時光過後,她的世界再也沒有了寒冷?
等待,有時好像也是可以充滿希望給人力量的。
她輕輕彎起唇角,有些無聊地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走出幾步路卻又停了下來,低頭看著陽光下短短的影子,忽然有些發愣——
好像有些不對啊。
山間帶著泥土和青草香味的空氣裡,怎麼會有她熟悉的氣息?
她心口撲通撲通劇烈跳了幾下,飛快地掏出手機按下那個已經打過千百遍的號碼。當初席川趕在系統自毀前搶救出來的那一小部分資料成了揭幕SPS組織最直接的證據,穆楊傷愈出院後也應警方的請求加入了關於他們的秘密調查行動中,一消失便已經是好幾個月了。每天深夜,舒淺都會撥通這個電話在語音信箱裡留言。花開了,茶香了,新養的小金魚對著她吐泡泡了……她兀自在寂靜月色下向他述說著每天發生的一切,哪怕從未收到任何迴音,卻依然滿足而幸福。
他一定會聽的,甚至有可能還掛著一如既往淡然自若的微笑,獨獨在聽到她每條留言最後的“我等你回來”時,稍稍收了收唇角。
只是這次,電話彼端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