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她說的每個字都刻進心裡。

唯一不同的是他清冷的神色裡更多了份成熟的姿態,從頭至尾只是眸色淡淡地品著茶,偶爾看舒淺一下,便看得她心浮氣躁。

“這家公司是什麼背景?”待她說完,韓亦開口問。

“我碰見過來探病的工友,聽他們說,恆天背後好像還挺有勢力的,但是他們不太清楚具體情況,我在網上也查不到相關資訊。”舒淺無奈地聳聳肩,話剛說完,就看見穆楊伸手遞過兩三張薄薄紙,輕飄飄落在二人面前——

“呂剛,34歲,恆天勞務公司總裁。19歲時曾在夜宵攤與三名年輕人發生衝突而惡意傷人,致一人殘兩人傷,最終案件因三位受害人均同意和解並放棄上訴而被壓了下來。之後有傳聞他參與過多起不良事件,但具體情況難以考證,因為所有人證證詞裡都剔除了他的名字。”

舒淺和韓亦兩人都震住了。而穆楊依然不急不緩,只是眼中卻閃過某種異樣的神情:“他的資料,即使我動用了資料庫也只能查到這麼多,關於家庭背景更是一無所知。但這張照片——”

他掀開第二頁,裡面是呂剛打高爾夫球的照片,似乎是被偷拍的,並不清晰,卻依舊能看出中年男人矯健有力的身姿,以及那深不可測卻透著幾分邪氣的容貌。

“有什麼問題嗎?”舒淺不明所以地從照片上移起視線,身旁的男人卻靜靜望了她一眼,旋即修長的手指在紙張上輕輕一動,指向了照片中呂剛短袖polo衫上撩時露出的那一截手臂——

“青龍幫!”韓亦已經倒吸一口涼氣,盯著照片裡模糊不清卻依舊猙獰的青色紋身驚撥出聲。舒淺也是一愣,隱約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一時卻又想不起在哪聽過。

“對,90年代港澳黑幫之首的青龍幫,十年前已經被警方全線清剿,淡出了眾人視線。連同著這枚紋身,也就是他們的標誌,都銷聲匿跡了很多年。”

舒淺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十年前她都還在中學時期呢,竟也聽說過那起轟轟烈烈的掃蕩行動,難怪模模糊糊記得青龍幫這個名字。只是呂剛身上竟然有他們的標記,難道他……

想到這裡她心頭一緊,和韓亦對視一眼,顯然他也和她心頭所想一樣,兩人的神色都是嚴肅而又沉靜的。這樣靜默了半晌,才聽見穆楊的聲音忽然響起:“韓亦,這就是我們的對手。現在你還有選擇的機會——繼續,還是終止?”

堅定,卻不咄咄逼人。而他的目光也是平靜而淡然地望著桌對面的年輕人,彷彿無論他說出什麼答案,都是情有可原。

韓亦斂去面上驚詫的神色,迎著穆楊的視線,沉默片刻。在法律這一行,資歷和成就可以說是互相牽引的,很多像他一樣的畢業實習生會選擇找一個有名氣的大律師帶著,哪怕永遠蓋不過導師的光輝,卻也能在這競爭頗為激烈的一片泥沼中求得一席之地。

可是他知道一個奇蹟。那個人從不尋求誰的庇護,明明是年紀最輕的全美校園刑事模擬法庭大賽冠軍,正式成為律師後,在眾人矚目下接的第一個案子,卻是一起普普通通的醉酒入室搶劫殺人案,而他,竟然是“兇手”的辯護人。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在現場血液指紋毛髮都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竟然能在重如山倒的壓力下提出犯罪嫌疑人作案過程“時間空間”上的邏輯悖論,並且當庭現場模擬,硬生生扭轉了局面,委託人當庭無罪釋放。也是在他這個觀點的幫助下,警方破除了真兇的障眼法,終於在半個月後將其捉拿歸案。

而此時,這個奇蹟,就坐在他的對面。

那時的韓亦還是個學生,讀慣了卷宗,看慣了案例,卻第一次,被一場公開的庭審影片震撼了。“律師”這兩個字,對很多人來說只是一個飯碗那樣簡單,可是對另一些人而言,卻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