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湖心升騰著霧氣,碧葉蓮花被洗淨一新,顯得愈發的亭亭玉立。

一人站在湖畔一樹樹繁花下,雨絲隨著打落的花瓣飄落在他的發上,他卻好似一無所覺,峰色如黛逶迤,仿若水墨暈染,那人站在花樹、山水之中,成為了水墨畫中最出彩的那一筆。

喬笙撐著傘,一下子停住了腳。

白衣男子聽見動靜回過頭來,銀捲髮如同被帶動的波浪,輕拂在膝蓋,山水朦朧間,那雙紫眸定定的看來。

那雙眼睛縹緲得沒有一絲情緒,卻又好似壓抑了什麼東西,在冰封之下,還不曾爆發出來,而顯出極致的冰冷。

莫名的,在那不曾動過一絲一毫的視線下,喬笙只感覺好似喘不過氣來。

他一動不動,喬笙只好自己走近。

剛一走近,便感到一股大力襲來,兩條手臂就像鋼條般將他箍緊,油紙傘摔落在地面,冰涼的觸感貼進,喬笙感到一股難言的恐慌,那兩條手臂像似要將他嵌入身體裡去。

他喘不過氣來,心裡面又是混亂,沒有多做掙扎,“阿白。”

男子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手上的力道越收越緊,喬笙有苦難言,只是被那雙眼睛中透出的情緒駭到了,連掙扎的力氣都提不起來,他便感覺到一雙大手反反覆覆的撫摸他的頭髮。

男子將頭埋進他的頸間,閉著眼睛嗅了嗅,腦袋輕輕的蹭,冰涼的氣息吐在他的脖子上,本來只是細細的喘息,最後越變越大,胸口的起伏也越來越大。

喬笙便感到腰間的手臂像蛇一般倏然收緊,男子嘴唇突然貼了下來,咬在他的脖子上,也不知是從哪裡察覺出來的不對勁,他一下子伸手推了一下。

白衣男子猝不及防地被他一下子推開,似是茫然不解的抬頭,然後面上突然湧出一股怒氣,那雙像是冰封著紫羅蘭的眸子顫抖,就像是所苦苦壓抑著的東西爆發了出來,碎裂成一片片似的,散出危險的情緒來。

讓人觸目心驚。

喬笙眉頭一皺,不自覺的伸手,“白君,你怎麼了?”

雨絲浸涼,那雙如玉的手伸過來,一雙好看的眼睛倒映的都是自己的身影,白君像是回過神來了似的,突然間一個退步,背撞在身後的櫻花樹上,窸窸窣窣的,一陣雨點和花瓣晃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仿若無覺,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語氣變得極淡,“沒事,只是在確認一下罷了。”

他也沒說確認什麼,喬笙卻已意會,心頭一抖,想要說什麼。

白君卻沒有看他,理了理衣袍,視線飄向了另一個地方,聲音優美得仿若琴絃之聲,只是過於機械,“看來你過得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他又回過頭來清清淡淡地一笑,通身氣度優雅入骨,一雙眼睛專注地凝視他,像是要將什麼從眼裡刨出來,最終是剋制般地閉了閉眼睛,嘴角彎起似笑非笑,“那我先走了。”

說罷,身影已經遠遠的消失,一抹雪色縹緲在朦朧山色間。

喬笙呆呆的站在原地。

這人就是有那樣的氣場與魔力,在他做什麼動作與說話的時候,別人都沒有插手的餘地,喬笙就只能看著他說完話,然後就自顧自的離去。

他輕嘆了一聲,緊閉了一下眼睛,有一絲苦澀從嘆息中透露出來。

而這時被兩人之間無形中的氣場震懾在一旁的梅真才反應了過來,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油紙傘。

……

一縷靜心的清香嫋嫋升起,散在室內,喬笙坐在書案後,靜靜的翻著手裡書。

在他之上,就他知道的一位同門師兄外,綺君仙君還有一位弟子,只不過那位師姐紅顏命薄,天縱英才,早已消失在了天地之間,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對人命淡薄,還有礙於綺君仙君的緣故,根本沒有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