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很是在意功名,那是怕自己沒有功名,會讓姐姐錢湘君讓人瞧不起。可是等到自己成了家,他才明白,一個妻子過得好不好,不在於孃家有多少助益,而在於和丈夫公婆相處得好不好。

嚴青蕊進門的時日雖不長,但和一家人相處得都甚是和睦,錢揚名出門在外,從沒有什麼不放心。而小夫妻之間更是不必說,成日裡好得跟蜜裡調油似的,時時刻刻都恨不得粘在一起。

想想自己,會不會因為嚴青蕊兄弟沒有考個舉人就瞧不起她?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麼他還有什麼理由為此來擔心姐姐?

錢揚名忽地覺得那時的自己實在有些好笑,也終於理解為什麼姐姐當時會請求叔嬸給他快點討個媳婦。

當然,就算沒了姐姐那方面的壓力,錢揚名還是會繼續攻讀,參加科舉,但那已經不會成為他的思想包袱了。因為除了科舉,他也找到了自己的事業。

去年染布坊做第一批染布生意,還算平平,只略有盈餘,可等到第二批貨時,因有了前期大量的調研,他們推出的花型以及樣式極受歡迎,可著實小賺了一筆。

錢揚名已經決定了,雖然九原能開市通商的日子就那麼幾個月,但他若能抓住那點時間,把生意做好也就很好了,剩下的時間正好用心讀書。

岳父說,等到年後,幫他在九原置些地,請些老成的僱農打理,到時自家的生計是不愁的,讀起書來也更不必擔心。

想想錢靈犀有句話還真說得挺對,叫什麼物質和精神得兩手一起抓,兩手還都要硬。科舉可以作為人生追求,立業是生活的基礎。只有兩樣平衡了,一個家庭才能健康發展。想那唐竟熠,不就是想不通這道理?讀書的時候也不知打理家計,等做點小事就自以為了不起,最終犯下大錯,害了自己。

而唐父那一大把年紀,至今還沒明白過來呢。自拿了二姐的嫁妝,包戲子,買丫鬟,聽說鬧得很不象樣。有回出門在街上遇到唐竟燁,他見了自己就躲,都沒臉上前來打招呼了。原本石氏已經託了媒婆給唐竟燁相看了幾門不錯的親事,可人家一看這情形,全都打了退堂鼓。

錢揚名心中暗歎,有這樣的一個爹,真不知是該孝敬好,還是不孝敬好。

不過唐家要怎麼鬧他都管不了,他只盼著綵鳳能早日脫離苦海就好。不過幸虧這二妹妹自小是個潑辣的,就算到了庵堂也混得風生水起。想著今兒過去看她,居然看到二妹正跟主持師父商討要怎麼發展信徒,做些佛教用品,專門向婦人兜售就覺得忍俊不禁。

不過話說回來,連錢揚名也覺得九原這地方雖然苦寒了些,但潛藏著的商機巨大。眼下還是剛開始,等到兩國邊境貿易發展起來,還說不準是什麼盛況呢。真希望爹孃和爺爺奶奶來時,也能喜歡上這裡。

時光如流水逝去。熱熱鬧鬧的新年過去,冰雪消融,春天來了。

趙庚生跟討要肉骨頭的加菲似的,圍在錢靈犀身邊團團轉,“去吧!這成日關在屋子裡有什麼意思?不如一起去騎騎馬,舒展舒展筋骨豈不是好?”

“哪裡好了?”錢靈犀抱起已養得白白胖胖的小泰來逗弄著,頭也不抬的回趙庚生的話,“眼下雖說是開春了,可外頭還是冰天雪地的。我前兒去看二姐,就這麼點短短的路程都走得小黑一身泥,回來給它擦洗了半天才弄乾淨,才不要再出去!”

“那等回來,我幫你涮馬行不?”趙庚生可是真急了,“我好容易才有一天休假,你就當陪陪我,一起去嘛!”

錢靈犀卻正色起來,“庚生哥哥,眼下咱們都大了,你還是正經的朝廷官員,請你以後說話注意點分寸。咱們交情是不錯,我不會跟你計較這些,可是也請你考慮下我的處境好不好?眼下我不是四五歲的小丫頭,任你一叫就能跟你滿世界撒野的。我這麼大個姑娘家,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