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用之舉十分不解。卻也沒人多問,在過去一年裡,成鄉已經習慣了君子的奇思妙想,反正每一次,都能給國野民眾創造奇蹟和利益。

在成巫的刻意宣傳下,他們相信,君子就是聖賢,還有鬼神庇護,能“智者思之於未萌”,見人之所未見。

井一直忠於職守,在趙無恤的吩咐下跑東跑西。

和井一直處於敵對狀態的田賁,今夜立下了護駕大功,還完成了十人斬,戰後肯定要被君子提拔。所以輜重兵們讓井也不要落於下風,來向君子請戰,好立功恢復兩司馬之職。

但井卻拒絕了。

“君子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不能超越本職。”

此時的他,正滿頭大汗地搬運著麥粉,將其扛起、放下,堆在缺口處,再用劍劃開。

這些東西要用來阻擋敵人?似乎沒什麼用,何況麥粉極其金貴,這數十袋擱在這裡,簡直是在用肉來打惡犬一般。

劍刃一一劃開了葛布袋子,裡面細若粘土的淡黃色麥粉悉悉索索地流了出來,灑滿了地面,潑滿了牆角。

“眾人後退,至二十步……不,三十步外集結,國人、野人,離得要更遠一些!”

穆夏盯著牆後的敵人,他隔著幕面,甕聲甕氣地請命道:“下臣願死守此處!”

趙無恤卻用弓敲了他一下道:“糊塗!速速隨我後退,本君子自有辦法退敵!”

所以,當範、中行氏的徒卒將左邊的數十步牆垣全部沖垮拉坍後,卻發現裡面居然一片空蕩。待塵埃散盡後,才發現敵人都遠遠地停在三十步外嚴陣以待,佇列倒是頗為整齊。

“前行!”對方沒有逼過來阻攔,這是個好機會,兩家的軍吏連忙驅趕眾人邁入牆垣。

第一個方陣“前拒”的兵卒們剛走進這裡,就覺得周圍很不對勁:腳下鋪了一層細膩的淡黃色粉末,像是下了場雪一般。

“這是……麥粉?”成鄉麥粉的名聲,已經傳遍了整個晉國,據說此物為趙氏創造了無數的財富,兵卒們若有富餘,也有幸嘗過粉食。

“絳市內,一斗麥粉,可以換一石粟米……”

於是,部分家境貧寒的徒卒開始偷偷彎腰拾起麥粉,塞進腰帶或袖口,甚至扔了一把進嘴裡咀嚼,任軍吏呵斥也停不下來。

其實軍吏們也疑惑不已:“趙氏子這是作甚,資敵麼?還是想用這些麥粉來賄賂吾等,讓吾等陣型散亂?”

範氏的百人在後,中行的五陣在前,已經湧進來了“前拒”和“前鋒”二百餘人。

在掃過成鄉的南風吹拂下,遍地都是的麥粉被捲了一部分,在他們和牆垣、望樓、門洞間充斥著,飄灑著。最後揚到了眾人的身上,眉毛髮髻頓時染了一層淡黃色,不少人誤吸入口中,嗆得咳嗽起來,一些人還被眯了眼睛。

“原來是這個用途!想阻礙吾等視線?”範氏的軍吏掩著嘴,覺得很好笑,剛要指揮眾人前行,卻見對面的人堆裡,一位著黑色髹(xiu)漆皮甲的君子,舉著一把弓,瞄準了這邊。

正是趙無恤,他手裡的箭,是裹了動物膏油的特製“煙矢火箭”,方才一個慌慌張張的範氏弓手沒有點燃就射了進來,卻被無恤就地取材,撿來用了。

“火。”無恤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一個字。

井應聲湊了過來,手裡是一五尺長的竹節火把。

趙無恤點燃了火箭,搭上了弓弦,瞄準對面,隨後又發出了一個令人困惑的命令。

“都趴下!”

身前身後的成鄉兵卒都緊張無比,心裡的疑惑越來越重,但一個個還是迅速照做了。這讓對面橫陣縱深越來越厚的範、中行徒卒好笑不已。

“他們怎麼四體投地了,莫不是在投降討饒?”

與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