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怔,隨即苦笑了起來。

“我早該想到,怎麼可能瞞得過你……”頓了一頓,又眉頭微皺地看向我,“你……到底睡過不曾?”

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身上揉得有點皺巴巴的外衣,我底氣不是很足地跟他解釋:“睡了的……”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打量著我。

心頭忽然莫名地火大了起來,這個人到底分不分得清楚輕重緩急啊!

“你到底傷在哪裡了?”

他嘆了口氣,抬手指了指左胸靠近心臟的位置。

“不留神中了一劍,未及要害……已包紮妥當了,只需休養些時日便不妨事了……”

試探性地輕觸著他所指的部位,指尖下的觸感果然是厚厚的布層,這樣完全沒法瞭解傷勢啊,有點猶豫地看著他, 不太確定自己該不該這麼說。

“那個,讓我看一下……傷口?”

他點了點頭,抬手便去解衣帶。

“等等!”我掃了一眼四周,發現只有一個地方比較適合檢查,“先上床吧。”

跪坐在裡床,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解開他的衣服。

斜倚在床頭的某人神情自若,反倒是我的手有點發抖。

自左肩到右腋,一層又一層的白布密密實實地裹住了大半個胸膛,比剛才更濃了些的血腥味混著辛烈的藥味撲面而來,莫名的暈眩感在腦海裡縈繞不去——我很確定自己沒有暈血的毛病,低血糖也沒有發作,只是這種似曾相識的場景,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就連近在咫尺的人,聲音聽起來也很是飄忽不定。

“你……怎麼了?” 頓了一頓,他又柔聲道:“小傷而已,不妨事的。”

隔著這麼厚的布層,到底是不是“小傷”我可看不出來。

我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之前幫他處理傷口的是專業人士,呃,絕對比我這種半吊子二百五的水準要強多了。這會兒要是非給人家拆下來,待會兒我還不一定包紮得回原樣呢,更不用說二次感染之類的了……

幫他拉好衣襟,我朝他笑笑。

“這個用不著我看了。呃,要不我去廚房弄道補血……”

後面的話被我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裡——我的大腦今天大概是當機了吧,真想捶它幾下看能不能重啟。

在西域逃命那會兒事出倉促,他身邊什麼都沒帶,我COS一把機器貓還算符合普羅大眾的人生觀。現在根本就是身處他家的地盤上,不管是治傷還是調養都自然有人打點得妥妥當當,哪裡用得著我來雞婆。

可見我果然屬於沒睡好就會思維混亂的體質,待會兒不知道能不能跟黃姑娘商量一下去他們那邊補個覺……

拍了拍袍擺上的灰,我爬了起來。

“那個,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話還沒說完,某人的左腿忽地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地一曲——我和床沿之間立刻就如同橫亙了一座高山一般,要想下床,除非我能無恥到從他身上爬過去。

喵了個咪的,腿長了不起啊!

我氣不打一處來地瞪著他,他卻苦笑了起來。

“本是怕你擔心才……早知如此……”

“哦。”我胡亂點著頭,反正他也就這麼一說,我也就這麼一聽,鬼哄鬼而已。

默然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

“我雖受了點小傷,卻不妨事。昨夜之事……我已謀劃良久,白駝山內高手大半俱被我調來了此處,法王亦率紅教中人出手相助……”

大叔也來了?我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益西嘉措也來了麼?”

歐陽少主點了點頭,臉上閃過一絲含意不明的微笑。

“他自然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