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做著總結,“就權當是真的,聽聽玩了。”

令月跟在後面有些忍俊不已。她能肯定了,這說話的氣勢,定是中軍都督府的貴公子了。進不去宅子沒關係,路路通長安啊。她亦步亦趨的跟著主僕二人,腦海中琢磨著何時才是最適合相遇、獻言的時機。

卻見這二人邊問邊走,直奔向了含光書院。

方公子

含光書院?令月有些發怔。不會是去那兒吧……這將軍府的公子,還好這一口?

含光書院,乃是名揚天下的清談之地。其前身,本是前朝嘉元年間被貶官的內閣大員所建別館,取《易經》中“含萬物而化光”之意。初為引天下志同道合三兩知音,鄉鄰講學閒散度日之所,卻不料被後繼者發掘出潛在價值而發揚光大。

自前朝以來,天下性情激進的讀書人、皇榜不中的落魄秀才、被貶不得志的大小官員,都將此處視為發洩胸中鬱憤,魚躍龍門或鹹魚翻身的絕佳跳板。爭相來此授書講學,號稱針砭世實,實則是變相抬高自身。尤為醉心仕途者居多,來此地尋求終南捷徑,標榜東籬菊隱,還討得四海聞名。在濃郁的功利之心薰染下,含光書院近些年已少有驚世之才現身,漸漸失去了舊時風骨,反成了不得志者發牢騷的口水之地。

這炙手可熱的中軍都督府裡的世家公子,居然還心儀清談?令月一時間有些啼笑皆非。

只見那主僕二人,在院門前一慷慨激昂、正在陳述己見的學子面前停滯了腳步。

這含光書院,也是有品級之分的。書院之內,都是些稍有名氣的人在講學。而書院之外,以門口兩顆槐樹為中心,乃是些不入流的小才子們施展口舌的天地。

令月瞅著那方公子駐足不前要看熱鬧的架勢,很是無奈的也混入了圍觀閒聽的人群。

那樹下學子操著正宗的西蜀口音,正在宣講前朝嘉元變法的利弊。可他講著講著,慢慢就變了味道,開始影射起如今權錢當道,還大罵科考舞弊……“使能者不得上,庸者濫竽充數……”

令月敏感的掃了一眼四圍,見穿便裝的鋪頭們正在院牆下睜一眼閉一眼,料是對這樣的話題已見怪不怪。再瞧那白衣方公子,卻是一幅神情專注、興趣正濃的模樣。令月嘆了口氣,這主兒竟喜歡這樣的酸儒口味,她稍後該如何與其搭訕呢?以一副憂國憂民、憤世嫉俗的面容去?

那西蜀學子再講吓去,腔調竟又變了!估計是見圍觀者甚多,當下激情入腦,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句“豺狼當道,安問狐狸!”將演說劍鋒直指五軍都督府!說軍隊為何競相在太平時期增兵擴容,那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嗎;又說將官們上行下效,仗手中利器不聽地方節制,魚肉百姓,其中,淮陽、泗陽兩縣農田都被某軍府強徵做了屯兵之所……

很快,街面傳來了兵甲相擊的聲音。

——官兵來了!要抓人。

在建陽城這非常時期敢說五軍都督府的壞話,不挨抓才怪呢!

幾乎在一瞬間,圍觀之人飛快作鳥獸散。頃刻之後,場面上只剩下那位滿面紅光、豪情未退的西蜀學子,還有這對遠道而來的白衣主僕。

令月可不是傻子,她識相的暫避一旁,且有心要瞧瞧,這五軍排名第一的中軍都督府家裡的公子會如何處置此事?

“一個人在這兒胡說八道什麼?腦子肯定有問題!”為首的軍官一看就是經常處理此類事端的,大手一揚,“送義善堂找個大夫瞧瞧去!別晃盪在大街上丟建陽城的臉面!”

“我沒病!”那西蜀學子做清高不屈狀,“道義是殺不光的!朝政積弊,休要再掩耳盜鈴了!”

“要給你治病!誰說要殺你了!”軍士們獰笑著衝上前。

“別過來!”那學子抱住了大樹,“再過來,我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