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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立片刻,才微微一笑:“四公子的教誨,邵九銘記在心。就此別過,明日府中大喜,想必諸事繁多,我便不另行告辭了。”
邵九走出書房,沿著長廊慢慢地朝前走。
——你記住,你能騙的,都是那些相信你的人,而你真正能傷害的,正是最在意你的人。
他的眼底有片刻的茫然,唇邊一貫的笑容有瞬息的停頓。
什麼是相信你的人?他們願意相信,又與他何干?什麼最在意你的人?那種感情,他從來便陌生,亦不在乎。
然而,卻為什麼……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個身影,那些相信他的,被他欺騙過的人,那些本無關,卻被牽扯其中的人……最後,凝固在一人的影子上。
那個女子,本該是那所有過眼雲煙中的一個。但不知從何時開始,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是在他對她產生疑惑與好奇的時候?是之後那些偶然亦不偶然的點滴相處?是她望著顧萬山跌落懸崖時在他懷裡無聲流淚,讓他想起兒時同樣失去至親那些久遠記憶的那一刻?還是莫園裡淡淡相處的那些時光?或是那日在玄武湖,她站在櫻花樹下轉身朝他笑,她坐在船頭,將腳浸在湖中,濺了他一身水的時候?抑或是更早,早到那個夜晚,他將渾身發抖的她抱在懷裡,便開始了。
難道,這便是他最為不屑的宿命?
他從來不信,即便在生死邊緣,必死無疑的時候,他也能憑著自己強大的求生意志活下來,一步步走到今天,沒有什麼是掌握在別人手中的。
可是,既然如此,那些又算什麼?
再見。他想起方才那個少女對他說過。再見麼?不。
要摧毀一個人,是不是將他最珍愛的東西搶過來才是對他最大的折磨?很久很久,他才衛自己找到這樣一個理由,嘴角慢慢揚起來。
只是,或許連他自己也未發現,今天的他,有過許多的第一次。在玄武湖畔,第一次笑得那麼暢快,而此刻,第一次,他的笑,不再那麼篤定、從容,而是,帶著一絲說不清亦道不明的恍惚與惘然。
第貳佰叄拾伍章 贈簫
寶齡走進屋裡,只見到阮素臣一人,站立在視窗,望著天邊那輪明月,靜默而立。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縱然她走路已經儘量放輕了腳步聲,他還是聽到了,回過身,望著她道。
“你們——說了些什麼?”既然已被看穿,寶齡也無所謂再遲疑不決,斟酌試探,直截了當便開口道。
阮素臣凝視她,一會會兒,緩緩道:“不知道這個答案對你來說好還是壞,我試探過,但——沒有任何結果,亦找不到一絲破綻,也就是說,他也許真的失憶了,也許,是演戲太過逼真。”
聽到這句話,寶齡一怔,抬起頭,卻發現阮素臣的神情間並沒有責怪、試探或激動,有的只是一絲淡淡的叫人看不懂的情緒,彷彿他這個問題並非是問寶齡,而是在問他自己。
寶齡沉默了一會兒,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小聲道:“也許——這樣也好。”她的聲音很低,亦如同在喃喃自語。
分不出真假,至少,不用想太多,因為想太多也沒有用。在這個時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以後會如何,又有誰知道呢?
邵九失去了記憶,暫停了曾經的計劃,也因為這件事,阮素臣並不能真的肯定阮府發生那麼多事便是與邵九有關,而她,——也無法弄清楚顧老爺的死究竟是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她曾經想要做的那一切,包括與邵九當面說個清楚,都變得毫無意義。
正因為如此,一切彷彿都停頓下來,維持這一種表面的平和。雖然或許只是表面而已,但至少暫時不用去面對,不是麼?
阮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