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化百鍊鋼為繞指柔,更何況周正本就不是什麼鐵石心腸的人物。周正見蕊兒確實也可憐,沒奈何的,為了讓她有口吃的,不想去也只得去了,點頭道:“那好,我便隨你走一遭。”

蕊兒一聽周正允了,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臉上也立刻雲開雨霽,眉眼間滿是青春少女的美麗姿容,哪裡還有半分的難過模樣。她一邊歡呼,一邊在心中暗暗想道:“大爺說得真對。”原來這韓大在派蕊兒來之前,便給她支過了招:“我看這周正,是個臉皮薄的。昨晚鬧得風雨滿樓,恐怕今日我去請他,是請不成的。但你不同,你年紀小,又是個姑娘。若你第一遭請他,他不肯來,你便求他,說他不來你就沒有飯吃。他心腸軟,只要你裝得可憐些,他是必定要上鉤的。”

眼見自家大爺的話有了效果,賺得周正點了頭,蕊兒便迫不及待地,拽著衣角,把他往屋外帶。情況變成這樣,周正自然是沒有時間去揍阿道了,只得狠狠地瞪了阿道一眼,警告道:“我跟你說,不要總是亂說話。我其實真的沒什麼,你說我也就算了,可是無論是韓娘子還是李姑娘,她們都是一等一的、難得的好女子,你說她們,便是一萬個不該!”說罷,他把手一撒,跟著蕊兒走了出去。

周正和蕊兒都走了,廚房裡一時間陷入了安靜,大家都只顧伸著脖子張望蕊兒的背影,沒有說話。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阿道,他剛剛才勉強從被痛扁的危機裡脫離了出來,但他竟然一丁點悔改的意思也沒有,他環顧四周,看了看他那些正發著呆的同事,嬉皮笑臉道:“我說周正有邪術,現在你們信了沒有?剛才他就看了那小丫頭一眼,怎麼的,是不是一下就把人家小姑娘拿下了?我就問你們,我說得有沒有道理?”阿道連發了三個反問。

“信了!信了!信了!”這個時代沒多少科學知識,在場諸位都是眼睜睜地看著周正被範老闆救回悅客來的。因此他們也都很清楚,今天不過是周正到金水鎮的第五天,僅僅五天時間,這一下就把韓娘子、李姑娘還有韓娘子的貼身丫環都搞定了……這效率,不是邪術是什麼?

周正耳力過人,但因為被蕊兒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因此倒沒能聽清後廚裡那一群孽障在說什麼。等他除了悅客來的大門,他就更沒心思去管後廚了。

“怎麼……一頭驢?”往常韓大有閒心的時候,他來悅客來都是自己走的,走上小半個鐘頭也就能到了。若是接客人,韓家一般都會安排轎子,韓家的轎伕都是家裡調教好的,抬起轎子來又快又穩。可這一回,周正走出悅客來,發現韓家居然給他找了一頭驢,而且看賣相,似乎還是頭老驢。

蕊兒見周正的面色有些怪,連忙解釋道:“今天說來也怪,家裡的轎伕都請了假,連四個人也湊不齊。大爺又怕周公子你騎不慣馬,因此讓我找了頭驢來。”她嘴上這麼說,但其實根本不是這麼回事,這頭老驢也是韓大的刻意安排。

不管韓少清是怎麼看周正的,也不管韓二是怎麼看周正的,這些對韓大而言,都只是妨礙他做判斷的雜音——他一貫自信,並且勇於**下判斷,很少參考別人的意見。這是一個少年時便成了一家之主的長子,與受著兄長廕庇的弟弟妹妹之間的區別。

在經過昨晚的輸血事件和自殺事件後,韓大怎麼看周正就怎麼喜歡。作為一個成功的生意人,他自然不是什麼無知的少年,會把這個世界想得有多美好。他知道這個世界有的是放長線釣大魚的人,但他從周正的眼中,看到的只有一片純淨和對韓娘子的不盡柔情。在他看過周正的眼神之後,他便相信周正是一個靠得住的男子漢,絕對可以給自己的妹子帶來幸福。你說什麼,周正太傻,不殺伐果斷,不是能出人頭地的狠人?韓大根本不在乎這個,他才剛剛三十歲,他可以當家,他可以掙錢,他可以帶著韓家發展,他對周正的唯一要求,就是好好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