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參加英國皇家空軍,避而不談未在法國上空英勇作戰一事。1946 年4 月出版的《袖珍本福克納作品集》,對福克納曾否光榮負傷一事,不置可否。

1945 年末、1946 年初的其他打算便沒有這樣順利。10 月,他決定直接向賈克·華納呼籲,強調自己不善於編劇,電影廠得不償失;自己年已47歲,已經虛擲大好時光,“不敢再虛度年華了,因此請求電影廠同我解約。”陳詞懇切動人,可惜高估了華納的最基本的人道主義精神。回信由華納的律師而不是華納本人出面,拒不同意,勸他立即簽署請假協議,接受任務。

福克納決定置之不理,努力創作。寫完給考利的東西后,執拗地寫《寓言》,但工作既無節奏又無進展。一方面怕法律強迫他執行亨頓的合同,一方面擔心銀行存款日益下降,會迫使他執行亨頓的合同,他簡直一籌莫展。

到2 月,只好從命,定於3 月去好萊塢。計劃啟程前幾天,哈羅德·奧柏和羅伯特·哈斯出面干預,願盡全力幫助他解除這雙重的優慮。他們一方面叫他留在牛津等待,一方面挽請認識賈克·華納的貝內特·瑟夫居間調停。由一個商界人士而不是什麼窩囊廢前來談判,華納同意了。公司給福克納無限期的長假,不追索小說的所有權。聽說華納兄弟公司讓步,蘭登書屋同意預支給福克納每週500 元,直到《寓言》完成。福克納如釋重負,1946 年3 月寫信給哈斯說:“我現在感覺良好、快活,多謝你和哈羅德。”不久,又有好訊息使福克納精神振奮。《袖珍本福克納作品集》得到好評,考利的設想終於推動了對福克納的成就的重新評價。眼下,蘭登書屋已準備再版《暄譁與騷動》和《我彌留之際》,收入《現代文庫》;這又帶來其他幾部小說的再版。夏天,哈羅德·奧柏通知他雷電華影業公司有意買下《死亡制動器》和《榮譽》的版權,卡格尼製片公司要買《兩個士兵》,總計可得一萬餘元。11 月和12 月,他得到了一直想做的那種電影工作:即在牛津寫作又賺大錢。

不久又發現,問題還在寫作;寫作順利時,他全神貫注,深信這部寓言將是“驚世鉅著”;寫作慢下來時,意識到這種新的樣式多不熟悉多不容易;寫不下去時,便擔心自己被好萊塢毀了,或者根本是才思枯竭。有時,一連幾天寫來緩慢而勉強,彷彿全憑意志在寫。問題還不在於每交給蘭登書屋一個字,先要寫上10 個;他素來是寫了又寫的。現在要嚴重得多,問題叢生,整個過程變成痛苦:“寫錯也慢”、“改正也慢”。

這些年來,他已習慣預支稿費。有一次開玩笑說:“我是忙於向蘭登書屋借錢,”

所以沒有時間寫作了。又有一次稱自己是“唯一向經紀人預支稿費的作家”。對自己的信心越來越小,便想到哈斯和奧柏也會不放心。他好像寫不出新東西來,而他們還繼續預付稿費給他,他怎麼好意思老是拿人家的預支稿費呢。他曾經開玩笑說要“保持”這個向經紀人預支稿費的殊榮,如今卻要出版商和經紀人知道,他們可以隨時停止支付。什麼時候覺得太過分,就什麼時候停止,他寫道。

沒有信心的感覺、坐立不安的感覺強烈時,福克納便去綠野農場,不顧死活地騎馬。有時談到出門旅行。他寫信給考利說:“這裡的生活沉悶,我需要結交些新人,特別需要一個新的年輕女人”。寫信給哈斯說,也許應該去一趟紐約,給他們說說正在寫的故事,讓他們知道進展得怎樣,結局會怎樣。但是,他堅持寫下去,靠他心目中看到的“整個結構”的支援,不是靠那些已經寫下來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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