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範致虛所部的審訊很順利,範致虛已經不存任何僥倖之心,一五一十向審訊的龍衛全盤托出,包括宗印提出的救出太子後,擁護太子在長安繼位大統,甚至自己的小心思,也毫不隱瞞。

其餘人等,都是聽從宣撫使司範致虛的命令列事,皆為從犯。宗印已死,不再追究。

等所有口供都擺在趙構桌子上的時候,趙構的腦袋有點大。怎麼處理,就成了一道難題。重了,西軍就傷了筋骨;輕了,以後類似事件怎麼處理?

“不遵軍令、貽誤戰機、見死不救。”,這是明面上的罪,哪個也不輕。不服從命令,抗命不遵,任何朝代、任何軍隊,都是一條大忌,殺起來那是毫不手軟。可私下裡,罪更大,背叛王爺,無視大帥府軍令,也是罪無可恕。問題是,趙構不想鬧大。

正在趙構一個頭倆大的時候,謝天賜進來稟報,隆德府知府張確,奉命來到。

趙構心裡一動,不露聲色,讓謝天賜請張確進來。

張確一大早,就接到大帥府軍令,前往大營協商要務,卻沒有想到來到的是範致虛的大營,但進了大營,卻又發現很多不同的地方。範致虛剛來的時候,是張確親自安排駐紮的,對範致虛的大營很熟悉,但今天再來,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曾經的大營影子,好像進了一座全新的大營。

來到大帥內賬,參見完趙構,張確在一旁落座上茶後,趙構笑著開口問道:“子固先生,小王有一件事情,想聽聽你的意見。”

說完,將範致虛西軍事件的卷宗遞給張確,張確開啟,看得很是仔細,最後,合上卷宗,揖禮遞還給趙構,便陷入沉思。

趙構隨手放下,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張確再次揖禮,說道:“王爺既然有令,張確斗膽直言。有三策,供王爺睿斷。其一,首犯嚴辦,脅從從寬,洗心革面,既往不咎。這樣做的好處,是能最大程度穩定西軍,避免混亂,不足就是震懾不足,以後再有類似事件,如何嚴懲?二策,主犯嚴懲,脅從發落,西軍重新洗牌。這樣做,好處是,所有參與的主要當事人,都會被懲處,以儆效尤,震懾人心,但會讓西軍傷筋動骨,短時間內,西軍不穩。三策,所有案犯,按律從嚴懲處,西軍解散,重新招募新軍訓練。這樣做,能最大程度震懾宵小,不會再發生類似事件。但會讓整個陝西六路處於一段時間的軍事真空,一但西夏、金兵趁機發力,西陲危矣!王爺,張確愚鈍,妄自直言,不妥之處,還望見諒。”

趙構心裡讚歎,這個張確,不驕不躁,並沒有急於表現自己,而是經過反覆思考後,給出了權衡利弊的選擇,建議中肯,利弊分析全面,但又不顯得僭越,趙構暗自又把這個張確,放在了自己的夾袋裡。

趙構沒有表態,繼續鼓勵性地說道:“俗話說,一事不煩二主,如此,就請子固先生定奪如何?”

這下,可把張確嚇得夠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不慎,幾十顆人頭落地啊。張確顫巍巍說道:“事關重大,確,不敢擅專,還得王爺決定才行。”

趙構笑了,站起身,走到張確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不要有所顧慮,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無論說出什麼,小王都不怪你。”

張確穩穩心神,說道:“此事原委,並非在於造反謀逆之罪,說穿了,不過是提前為自己政治謀劃而已。二帝北狩,鼎位虛置,有些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只不過是打錯了算盤而已。好在沒有造成不可彌補的過錯,西軍建制也還完整,些許宵小之輩已經伏誅,陝西六路需要安穩過渡,不能讓西夏嗅到一絲味道來,否則,將成為一大隱患,會牽扯到王爺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來解決此事。

愚下認為,王爺的當務之急,是返回東京,克繼大統,穩定住大宋官心、軍心、民心,才能放手勵精圖治,開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