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圍在一起的大車陣中一聲吶喊,車伕、民夫紛紛從大車上抽出隱藏著的兵刃,左臂纏一白布,在小頭領的帶領下,撲向四下裡警戒的金兵和契丹兵。

內部突然發難,金兵措手不及,有的還沒有舉起兵刃,便被砍翻在地,這些民夫居然是訓練有素,或兩人一組。或三人一隊,一人放翻馬匹,一人摟頭就剁,配合默契,一下子金兵吃了大虧,被紛紛砍翻在地,死傷累累。

烏思博眼見後院起火,心頭便是一沉,卻來不及多想,宋軍將領已經衝到跟前,寒芒閃過,刀鋒已在眼前,烏思博單膀較力,右手鐵蒺藜以攻對攻,砸向刀芒,左手鐵蒺藜“毒龍吐信”,帶著風聲,“嗚”的一聲,直撲宋將前胸,勢大力沉,又快又狠,烏思博身為萬戶,自有其過人的本領,鐵蒺藜下,不知砸碎了多少大宋軍民的腦袋。

眼光瞥處,發現宋軍將領很年輕,但下手極為老到。烏思博防中帶攻的一擊,很是毒辣,但來將長刀迴旋,迅速躲過正面一擊,橫削烏思博左臂,以刀長反克烏思博之短,一招攻敵之必救,迅速化解,逼得烏思博撤招回防,攻守之勢立轉,不等烏思博變招,長刀豎起,手腕驟然發力,刀身狠狠拍在烏思博胸口,“啪”的一聲,烏思博頓覺喉頭髮鹹,一口血被生生嚥下,內腑受傷,一口氣便提不起來,頓時覺得手中鐵蒺藜重如磐石,不等烏思博變招,宋將長刀順勢一立,刀鋒貼胸而上,手腕用力一帶,烏思博只覺喉頭一涼,雙手棄械捂住喉嚨,血箭飈出,烏思博眼前一黑,一頭跌下馬來,最後一個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此人好快的刀!”

梁景一刀劃破烏思博的脖頸,根本就不再看第二眼,長刀從下而上反撩,和於化龍激戰正酣的金兵謀克後背被劃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大叫一聲跌落馬下。“破陣”式就在於手腕之力的一個“巧”,凡是各種馬陣、車陣、軍陣,“以巧勝之”,不和敵人硬碰硬,全憑一個巧勁,梁景長刀所過,金兵皆無一合之將,“秋月”的鋒利,在“破陣式”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現。

梁景率於化龍等精銳近衛親軍衝上烏思博牙旗所在小山坡,所剩金兵誓死反撲,死戰不退,近衛親軍更是大喊著“近衛親軍,所向無敵,殺!”直衝上去,宋軍在於士氣旺盛,金兵貴在拼死一戰,兩股人馬水火一般撞在一起,殺得天空失色,大地顫抖。

梁景知道伏擊戰精要在於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更要速戰速決。他全然不顧左右嗷嗷直叫撲上來的金兵,直奔大旗而來,迎面撲來的金兵,皆被放翻落馬,梁景渾身沾滿了鮮血,連“胭脂黃”也變成了血馬,一人一馬,像是從修羅煉獄裡出來的煞神,衝向烏思博的大旗,不等金兵掌旗謀克反應,梁景龍吟虎嘯般大喝一聲,“胭脂黃”前腿驟然直立,人借馬力,驚天動地一刀劈下,大旗和掌旗金將連旗帶人被劈成兩段,烏思博的大旗飄然落下,宋軍轟天大喊:“番狗大旗倒了!殺呀!”士氣如虹,撲向殘餘金兵。

“於化龍,快發訊號,燒!”梁景審時度勢,急忙下令。“嗤”,一支火箭直衝上半空,猛地炸開,卻是一連雙響。

大車陣中,劉汝能和龍騰,指揮著自己的手下,正在憑藉大車死守,金兵緩過勁兒來後,在各自猛安、謀克的率領下,拼死反撲,劉汝能的壓力頓增,金兵的弓箭厲害,已有不少北寨和沙家堡的好手中箭身亡,好在都是調集的兩寨精銳,尤其是調集了兩百弓箭手扮做民夫混在裡面,一時間依靠大車射住了陣腳,金兵一時也攻不進來,形成膠著之勢,但不可避免的是傷亡越來越大。

聽到訊號,劉汝能大喊:“快,快,放火燒糧,放火、放火!”北寨的好漢紛紛撲向帶有標記的大車,掀開上面的草包,露出的是一袋袋皮囊,眾人拎起來扔在大車上,刀鋒劃過,一股股火油順著糧包流淌下來,一個火摺子扔上去,火苗子“呼”地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