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普斯基在猶豫。

莫名其妙的心悸讓他心神不安,黑暗中的獅子峰像是一個可以吞噬一切的猛獸,讓他對這次的伏擊一點底氣都沒有。

或許是身處異國他鄉?或許是手底下兵力不足的心虛?還或是這個顯得格外漆黑的夜晚太過寂靜?

“燃起火把!”澤普斯基下達了一個看上去很蠢但卻十分精明的決定。

漆黑的夜晚固然是可以掩蔽他們的行蹤,但是也給對方趁著黑夜悄然摸過來的機會。

對方打著火把的車隊已經出現在視野裡,即使有對方的斥候,也會無所遁形。

隨著火把驟然間燃起,前方几百米的車隊明顯被驚嚇到了,逐漸停了下來。

澤普斯基並沒有急於發動攻擊,有時候留下一點時間給對方一些莫名其妙的壓迫感,反倒是更加容易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劫貨而並非殺人,不是他不敢,而是他真的不敢。

如果處於政治上的你死我活,澤普斯基大不了做一個流亡的貴族,多爾戈基不一定會冒著和大宋交惡的風險出兵越境追殺,充其量給宋國一個照會,請求大宋帝國驅逐自己。

但是一但在大宋境內殺人越貨,根據自己對大宋帝國的瞭解,那個年輕的皇帝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直會追殺到底的。

孰輕孰重,澤普斯基掂量得很清楚。

但是,他依然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在他的認知世界裡,還沒有所謂特種作戰的概念。

就在火把燃起的瞬間,“噗噗噗……”

“噗通噗通噗通……”

伴隨著沉悶而急促的弩絃聲驟然響起的同時,是澤普斯基隊伍的前後隊形剎那間便被放倒一片。

就在澤普斯基的親衛急速環顧四周想確認弩箭來自何方的時候,馬隊兩旁的一簇簇“灌木叢”忽然竄了起來,火把的映照下,一個個花裡胡哨的臉猶如惡鬼一般,惡狠狠撲向澤普斯基和他身邊的親衛。

雖然能擔任澤普斯基的親衛,自然是身手反應都是上上之選的精銳,但是面對大宋帝國皇帝身邊的兩支特戰精英,根本就不在一個級別上。

分工明確,下手狠辣,動作果決,目標清晰。澤普斯基的大腦裡瞬間閃爍出無數個詞彙,但都不足以形容這次的伏擊。

一個壯碩的身軀從半空撲向,還不等澤普斯基的刀抽出一分,便被撲倒在馬下,一個別臂鎖喉,已經將澤普斯基控制,隨後的小銬熟練地將澤普斯基的雙手銬上,另外兩名特戰隊員已經接手將澤普斯基控制住,迅速後撤,很快就消失在火把映照的範圍外。

澤普斯基的馬隊陷入暫時的混亂之中,等在小隊長的嘶嚎聲中完成集結的時候,他們悲催地發現,一支猶如從地下冒出來的步卒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幾處制高點卻完全被佔領,手中端著的一張張小巧的手弩,瞄準著馬隊。

轟隆隆的馬隊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對面的車隊忽然加速向這個方向駛來,最前面的五六十匹戰馬已經完成了轉換陣型,從左右兩翼包抄了上來,很快在外圍又形成了一個更大的包圍圈。

首領被生擒活捉,隊伍被重重包圍,澤普斯基的手下知道,這股商隊絕對不是一般的商隊。

一個身影從一輛車中推開車門走了下來,跳動的火光下,一張英俊的臉龐出現在眾多澤普斯基手下面前。隨著一個嚴厲的眼神掃過來,所有馬匪心中突突突亂跳,都說眼神能殺人,以為是傳說,現在,這些來自俄羅斯的斯拉夫人,卻深深感覺到,這個有著英俊外貌的三十多歲的“商人”犀利的眼神,即使是俄羅斯廣袤大地上最兇暴的黑熊,也不敢直視。

商人自然是大宋皇帝趙構。

“下馬!跪地抱頭。反抗不從者,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