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夠了。」

嘉言不出聲。

嘉行發牢騷:「出錢多容易,支票沙沙沙開出來,立刻成為英雄好漢。」

嘉言忽然光火了,「那,你來開開支票看。」

「這分明是欺侮我窮。」

「不,我一向尊重你肯在父母身邊盡力,故此這些年來,對你的冷嘲熱諷不予理會,你若推卸責任,我自然會接過擔子,不過,父母一走,你豈非更加寂寞,本市生活程度那麼高,你能獨立嗎?」

「你又能獨立嗎,你靠的還不是林志文,而林志文字來是我的男朋友!」

「胡說!」

「你把他自我身邊搶走。」

嘉言怒不可抑,「根本沒有這種事,這些年來,你生活在一個夢中。」

「林志文是我的補習老師。」嘉行也提高了聲音。

「十七八歲時的事還提來作甚!」

此時,有人拍酒店房間門,嘉言去啟門,只見一金髮女子在門外怒目相視:「不要大聲叫,我要午睡。」

嘉言把一口氣出在她身上,「你也不要胡亂敲人家的門,要投訴,找經理!」-

聲大力關上門。

嘉言朝妹妹擺擺手,「我明天就去替父母辦手續,從此沒你的事。」

嘉行站起來,「那我走了。」

下午,嘉言正與丈夫通電話,她父親來了。

「兩姐妹,吵什麼。」

「她還在堅持林志文是她的男朋友。」

「這些年來,你生活比她好,她看著不舒服。」

「爸,我也很辛苦,生下孩子,出了醫院,立刻到店裡幫忙,到今天身子都還沒調理好。」

「可是你倒底有個家。」

「爸,事在人為。」

「這些年來,嘉行都沒有物件。」

嘉言、心」動,父親想說什麼?

「在家,她天天發脾氣,我同你媽都受不了,嘉言,不如你把她接走,到外埠散散心,碰碰機會,也許有出息。」

嘉言不置信,「你們要還走她?」

老父搓著手,「在家要耽擱到幾時去呢?」

嘉言不由得心酸,多麼現實,連父母都嫌她。

「爭氣靠自己,你看嘉行,既不肯好好熬長工作,又不肯升學,三日兩頭髮牢騷,我們不得不叫她搬出去。」

嘉言嚇一跳,「已經叫她走了?」

「是,上個月同她說過。」

「她怎麼反應?」

「開頭是冷笑著滿嘴說好,後來去打聽了租金米價,這才吃癟了,不作聲。」

「爸,她會照顧你們。」

「我們照顧她已經到了極限才真,兩老不吃還得煮給她吃,吃了還嫌,不知多煩。」

嘉言慨嘆這個妹妹太不會做人。

「你替她想想辦法吧。」

彼此這樣嫌膩,住在一起也不是辦法。

「爸,我能力也有限。」

「同林志文談談。」

「爸,他也還有父母弟妹要照顧。」

「對,你這次回來,總得放下一筆款子,你母親遲早會出問題。」

「可是昨天的支票──」

「那是付醫藥的,你別弄錯。」

「我一時沒有那麼多。」

「到什麼地方去預支一點。」

嘉言啼笑皆非,「爸,你自己的節蓄怎麼不動用呢。」

「咄,錢越用越少你懂不懂?」

嘉青口已不想說她的錢也會越用越少,一逕把老父送出門去。

嘉書*這才鬆口氣,且不理瑣事,泡了一個熱水浴,去附近逛了逛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