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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剛起,卻又沉了下去,劉統勳苦澀地道:“自處?我既不想踩著沉船入水,又不想跳船汙了名節,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吧,走!”
他揚聲招呼著師爺:“跟我喝酒去!”
晨色初露,淮安府清河縣板閘鎮,大運河閘口,一隊掛著白旗的官船停在閘口前,岸上大批紅衣端著火槍,槍口指住官船,氣氛煞是凝重。
船隊中間一艘大號坐舟裡,身軀臃腫,下巴都堆出三層的白道隆早已無三十年前的精悍之氣。他半躺在軟塌上,一左一右兩個婢女正服侍著他用餐,還有一個婢女腦袋埋在他兩腿之間,正上下動著,不知道在幹什麼。
一杯**入口,身子猛然打了幾個哆嗦,下面那婢女正要挪開腦袋,白道隆兩手壓住,使勁再聳了幾下,這才吐出口長氣,嘴角也拉出一條奶漬。
舒坦……
白道隆年歲雖大,興致不減,晨時更意興勃發。如果不是正在逃亡路上,他還會再真刀實槍地殺上一盤,而不是現在這般匆匆吃個早點。
可也僅僅只是倉促了點,白道隆此時沒一點如喪家之犬般的狼狽和驚懼,這一日他等很久了。
自去年開始,南面北伐之聲就越來越高漲,翻年過後,諸多跡象越來越明顯。此時茹喜忽然要他回京述職,他用膝蓋都能明白,那女人要收拾他了。
這三十年來,白道隆的心路歷程完全是順著南北大勢走過來的。早年聖道起事時,他就憂懼不已,生怕康熙把他整治了。直到雍正時代,他都是戰戰兢兢。
但雍正時代落幕後,南北易勢,他就開始揚眉吐氣了。大清還領有江南時,他守著金山衛,跟南面大作生意。失了江南後,他又蹲在徐州,名為鎮守徐州大門,實是維持南北“友誼”。有英華在,就沒人敢動他,誰讓他白道隆早年跟聖道有不一般的交情呢。
心氣一年比一年高,家業也一年比一年興旺,可白道隆也明白,將來終有一變,只有跨過這個關口,他白道隆,乃至他白家才能真正穩下來。
哪一變呢?就是脫北入南。
自英華復江南後,白道隆對自己的旗人身份就再沒什麼念想了,不管旗滿蒙漢,能不能過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嘛。當然,之前他也沒認真想過南投,他這好日子,是靠著這層能跨南北的身份換得的,不到最後關頭,不能輕易跳牆。
現在茹喜幫他作了決定,躊躇乃至惆悵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徹底解脫了的輕鬆,他白道隆和一家兩百多口,就此魚入大海了。
白道隆雖為徐州都統,但軍務都是副都統管著的,沒辦法帶著兵南投,但以他的身份,白道隆相信,即便是多年都沒搭理過他的聖道皇帝,也會擺足歡迎的姿態,給予優厚的待遇。
雖說南面正在議什麼滿人處置令。鼓譟要清算滿人罪行,可這不過是面上文章。他白道隆不僅跟聖道皇帝是故交,還是主動南投。怎可能難為他?
聖道皇帝是個念舊情的好人,他的舊部屬周寧前幾年犯了大事,卻還是得了善待。而老朋友鐘上位跟他還一直有書信來往。最近來信說在天竺闢了新的產業,活得頗為滋潤,何況他白道隆呢?
有時候白道隆都在想,聖道皇帝能成事,至少有一分是靠著自己的。當年在英德的時候,不是他罩著,能有李三江,能有李天王?
因此他帶著家人親信。駕船直至運河閘口,向當地英華守軍通報說大清徐州都統白道隆來投,然後就品著天高海闊的暢意,坐等當地英華官員來迎接。
這一等,早點過後小半個時辰了,日頭初升,不僅沒人來接。前方還傳來爭吵聲,招來管家一問,才知紅衣非要繳槍搜船。
白道隆南投,不僅帶了一家老少,還有幾十名持槍護衛。船上更有無數金銀財寶。聽到這話,心情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