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部首領策稜對身邊的喇嘛道:“正善上師,我決定了。”

喇嘛道:“你們不跑快點,當心巴勒達爾馬上動手。”

得知了父親的決定,多倫扎布愣住。

策稜問:“怎麼,難道你還想去衝那道缺口?”

多倫扎布腦袋搖得跟撥郎鼓似的,怎麼敢!?白日他偷偷去看過戰況,由此他才對“人間地獄”這個詞有了直觀感受。

他只是有些顧慮:“背盟而逃,長生天要責罰的……”

策稜哈哈笑道:“有什麼盟約是用來遵守的?長生天責罰的是不識時務的蠢貨!”

本就已有準備,三音諾顏部說走而走,當巴勒達爾親率數千精騎來到三音諾顏部營地時,營中空空,只在營門上留下了一封箭書,其實就一句話四個字:“欠賬定還。”

到底是說三音諾顏部欠自己的三千枝火槍,還是自己將要欠下的三音諾顏部一族血債,巴勒達爾沒深想,也不敢深想。

“三音諾顏部奉令南下襲擾漢人援兵……”

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他淡淡地回應著三位汗王的質問,即便是私下父親當面問,他也是語氣堅定地這麼回答。

於是什麼新土爾扈特部、杜伯特部、新和碩特部、小額魯特部和輝特部這些部族,全被推上了戰場。

切爾雷赫儼然將戰鬥當作了試驗,每一波都變著花樣。騎兵突進、盾車緩進,小炮抵前,每一次失敗,就意味著一個部族的消亡。這些人口不過幾千的部族,損失掉數百男丁,就只能被其他大族吞併。

當壕溝已被屍體填滿,馬匹和破爛盾車堆成了一道防線時。切爾雷赫再度要求三部出動,這一次三位汗王再不願拼命,他們各部都已損失了數千壯丁,起碼要花一代人二十年的時間才能恢復元氣。

車臣汗垂扎布的反應最激烈,拔刀就要砍切爾雷赫,巴勒達爾好不容易才勸服住。

“那個羅剎人就想把我們折騰乾淨,太明顯了!”

意見沒有統一,軍中已起退心。晚上巴勒達爾又跟父親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扎薩克圖汗對切爾雷赫的懷疑再無遮掩。這一戰到現在為止,損失已大大超過扎薩克圖汗的底線,他已不能容忍兒子繼續帶著部族,朝深淵走下去。

“投靠漢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是改個封號,受些限制,漢人又不會跑到草原上跟咱們搶牧地……”

扎薩克圖汗道出了自己的心聲,這想法他藏在心中已久,但因兒子早早跟羅剎人有了聯絡,而且爭取到了大批槍炮,才沒敢吐露。他這兒子歷來強勢,而他之前多是應付滿清,對部族的把握遠不如自己的兒子。

但現在。他要行駛身為汗王的權力,改邪歸正。

“父汗!漢人是靠不住的!看看明朝,明人藉著林丹汗穩定邊疆,可林丹汗沒了價值,就像丟塊破布一樣丟掉了!漢人從來都是羸弱的,他們絕抵擋不住羅剎人的逼壓!羅剎人只要在邊境一逼,再上個表定個約。給足漢人面子,就能牢牢吃掉裡子,我們若是幫漢人守邊,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大清都還是滿州騎射打下的天下,可沾了漢人那一套,不過幾十年,就變成了懦夫。羅剎人一逼,今天割一塊地。明天割一塊地。我們喀爾喀蒙古三部,經常跟羅剎人在邊地上衝突,大清的朝廷卻總要我們忍讓,要我們賠罪。”

“漢人再立國,難道還會善待我們蒙古人?那是不可能的!他們只會把我們當作籌碼,跟羅剎人來往交易的籌碼。而且還會玩那一套以小制大,分大為小的把戲,他們最樂意看到的是我們互相攻伐,我們和睦相處,他們還會想盡辦法挑唆。父汗,我們所求的三部合一大業,如果是依附漢人,永遠沒可能實現!”

巴勒達爾也非常激動,眼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