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前往宣州,留下範尼僧和龍十二,待到兵馬編組完畢,再領兵前往宣州。

他著急著想要見到那原任湖州刺史,畢竟此人對於湖州將吏上下底細最為了解,此人本是朝廷命官,身份清貴,呂方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勢力微小,絕無可能收攬此人,希望可以在宣州可以與其暢談一番,以便有的放矢。一路上緊趕慢趕,還派出部下騎將劉滿福快馬趕往宣州挽留李彥徽。卻沒想到得報那李彥徽留在宣州,說要見過新任湖州刺史呂方一面再回廣陵,得知這訊息的呂方一路上倒是松閒了下來,自他穿越以來,不是土裡刨食便是打仗練兵,像這般愛侶在旁,眾人簇擁嗎,渾無壓力的日子還是第一遭。又是江南春日,身邊麗娘一陣陣香氣沁人,讓人幾乎忘了這裡是殘唐亂世,亂離人間。

一路上看到道路兩旁田地開闢,百姓都在忙於農事,道路上還不時有販運貨物的客商走過,相距不過百里外的湖州、杭州、蘇州等地廬舍為墟,了無人煙的景象簡直是兩個世界。看到這番景象,呂方不禁暗自點頭,久聞楊行密麾下諸將,田覠雖為武將,但對於民生治理極有見識,並非尋常武人那般只會騎馬揮槊,手下人才極多,宣州士民殷富,兵強馬壯,這方面遠遠勝過安仁義、朱延壽等人。眼下看來,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呂郎,你看前面那個村子那麼多人都在幹什麼呀?”發問的卻是驢背上的沈麗娘,指著不遠處一群正在忙碌的人影問道。呂方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卻是一群村民正在植桑。呂方知道她出身高門大戶,若是太平時節,自己只怕連她根手指也碰不到,更不要說娶為妻子,想到這裡,不自覺的笑著答道:“田使君果然是好手段,這些百姓卻是在種桑。”

沈麗娘聽了疑惑道:“原來這就是桑樹呀,原來未曾長大前就這麼小,可這和田使君手段好壞有甚關係?”

呂方笑著解釋道:“我華夏先民,定居之處,定然種植桑梓樹木,桑樹得衣帛,梓樹送死,是以稱家鄉故里為桑梓之地。而這桑樹從種植到可以採葉養蠶取絲,絕非一年半載可得收益。如今時節兵荒馬亂,百姓朝不保夕,又如何肯花力氣在這等長久才能有收穫的事情上,你們想想淮上故里又有幾個村子花力氣去種桑,這如非田使君治理得力,又如何有這等太平年間才有的景象。”

“將軍果然見微知著,是在下生平僅見。”一旁的陳允笑著讚道。呂方笑著揮了揮手道:“陳先生莫要謬讚了,不過在下出身低微,對這些田間之事見得多了,自然一看便知,若是楊王見到這般景象,想必也能猜得到,所以預知真事情,須問田間人。將來若是你們身為官吏,切不可聽信人言,卻不去問那田間父老,求得真相。”呂方後面幾句話卻是對身邊親兵們講的,語氣越發鄭重起來

眾人聽到呂方的話,神情嚴肅了起來,低頭稱諾。一行人說話間,已經行到了那些農人旁邊,眼看已經是正午,眾人都行的有些疲累,呂方便下令到路旁飲水進食,歇息一番。那些農人看到呂方一行人個個身形魁梧,提刀背弓,舉止間顯然是有武功在身,自然而然的離得遠了些。呂方坐在親兵放好的胡床上,喝了兩口水,饒有興致的看著不遠處農人種植的桑苗,隨口下令親兵帶來兩個來問問。不一會兒功夫,親兵便帶來兩人,一老一少,一問原來年紀大的那個是村中長老,小的乃是他的小兒子。呂方隨口詢問了幾句田土、糧價等閒話,那長老聽的呂方說的都是莊稼人的內行話,大著膽子問道:“聽客官的話,莫非也是種田人出身?”

“老丈好眼光,在下當年植桑種麻可都是好手,你看我手上這些老繭,好久未曾做了,今日看到老丈植桑,越發覺得親切。”呂方笑著伸出右手,讓那長老看自己手上的老繭。

那長老看到呂方手上滿滿的老繭,又看看呂方頭上並無髮髻,只有一頭短髮,心中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