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排在館舍居住,居然就在自己私宅旁騰出了一處空院落來給呂方及隨行的衛士居住,足見其盛情,呂方剛剛安頓清楚,康儒便又滿臉堆笑的過來邀請,說田覠要給呂刺史接風洗塵。

呂方換了圓領袍服,帶了兩個隨從便赴宴,田覠的私宅與呂方所住的院落不過隔了一座小院,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田覠的私宅,只見大門洞開,田覠身著紫色袍衫,站在堂前降階迎接,身後站著的十餘人顯然便是其手下謀臣重將。

呂方見到這般情景大驚,趕緊小步快跑上前去,長揖作禮道:“使君這般禮賢下士,任之這等後輩如何敢當。”

田覠搶上兩步,一把扶住呂方,抓住呂方的右臂上得堂來,大聲笑道:“任之何必如此大禮,倒顯得生分了,今日你我只敘私誼,不算官職。再說你現在也是湖州刺史,一方牧守,和我也算是敵體了。何必還執這屬下禮呢?”

呂方苦笑著回答道:“這湖州刺史就莫提了吧,湖州之地現在只怕都已經在那錢繆的手下了,一個空頭銜而已,做不得數的。”

田覠已經回到了主座,強把呂方按在身旁的位置坐下,笑道:“是空頭銜還不是空頭銜要看人的,任之這等英雄,怕什麼名不副實?”說到這裡,田覠便向呂方介紹堂上諸人,介紹了幾人後,呂方不禁暗自稱奇。原來田覠介紹時,排在前面的那幾人幾乎都是儒士文臣,田覠話語間也十分尊重,後面才排到武將們。唐末時武人跋扈,往往視文人不過是書吏奴僕罷了,就連敬翔那等名臣,也不過以朱溫老奴自居,呂方自己的莫邪都中更是武人的天下,甚至有復辟府兵制的折衝校尉那種兵民一起管的武將職位,像田覠這般的可以說少有中的少有。

田覠介紹到最後,笑道:“這位便是原任湖州刺史李彥徽李明府,兩位可要好好親近一番,呂兄弟剛剛到,對於湖州有什麼不明白的,也好開口詢問?”

呂方細細打量眼前這人,只見其身材修長、氣度儼然,面板白皙,頷下三縷長鬚,鼻直口方,除了雙目略顯的細長,讓人覺得微微有些陰毒外,是個少見的美男子。呂方也聽說過此人乃是宗室遠志,家學淵源,又歷經州府臺閣,乃是朝廷中年輕一輩裡少有的幹練人才,楊行密對其也十分重視,委以一方重任,如今將呂方代替他擔任湖州刺史,明顯是迴護與他。想到這裡,呂方不禁暗自生出一股酸意,自從自己投入楊行密麾下後,雖然打了不少小算盤,可也都是為了自保,宣潤軍中自己軍功可稱第一,可楊行密對自己的防範打擊之心,從來就沒有放下過,立下那麼大的戰功,還給一個馬上就要丟掉的地盤當刺史,可這李彥徽對淮南寸功未立,立刻就給一個湖州刺史做,只不過此人乃是朝廷的京官出身罷了,楊行密就另眼相看,看來還是跟朱溫混好呀,雖然主子心狠手辣了點,可絕對是唯才是舉,自己在朱三手下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

想到這裡,呂方對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的前任不由得生出一股恨意來,口中卻笑著問道:“在下一介武夫,忝任一方牧守,不明之處尚多,還請李刺史多多指點。”

那李彥徽白皙的臉龐顯出淡淡的一層青色,看起來有些猙獰,咬牙道:“李某無能,辜負楊王厚望,呂將軍只需將在丹陽的手腕在湖州使出十分之一來,何愁大事不諧呢?”

李彥徽這話剛一出口,呂方還好,同來的徐二、劉滿福等人立刻被氣得臉色鐵青,若不是在堂上,只怕便要拔刀相向了。原來範尼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