髯客也與周君一般無異,還以為那不過是小說家言,故作奇語愚弄村夫愚婦罷了,卻沒想到造化之奇,又豈是某能夠盡曉的。”

那周虎彪卻未曾聽過這唐傳奇中的名篇,臉上全是茫然之色,高奉天見狀,便將紅拂女於風塵中先識得未曾發跡的李衛公,後又在旅店中與虯髯客相識,三人意氣相投,結拜為兄妹,後虯髯客見本朝太宗,意沮而將財貨盡數贈與李靖,自己孤身一人,飄然出海,十年而為扶餘國主之事一一說與眾人聽。這風塵三俠的故事本就瑰麗動人,虯髯客的氣度更是豪邁卓異,高奉天更是口舌便給,一席話下來足足有一刻時間,可屋內諸人卻毫無厭倦之態,那周虎彪聽到自己被與故事中虯髯客那等大英雄大豪傑相比擬,先前那點怒氣早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臉上滿是仰慕遐想之色,過了許久才談到:“那虯髯客果然是大英雄大豪傑,棄千金如弊屢,隻手在海外打下一番基業,便是衛公那等人物也未必能與其比肩,為這風塵三俠之首倒也是名副其實。”

“不錯,可見這容貌乃是上天給的,上天的心意又豈是我們這些凡人所能妄加猜度的,周君雖然容貌奇異,可又豈知道不是上天讓你做下一番大事業的。”

周虎彪聽到高奉天這番話,身形不由得一顫,抬起頭看著高奉天,目光中滿是感激之色。他生下來的便形容奇異,父親差點把他當做妖異投生,一刀殺了,多虧母親保護,才活了下來,後來一直不為父親所喜,雖然因為母系那一族實力強大,父親不得已將他立為嫡子,可平時待之極為冷淡,家中奴僕也以妖異待之,他也因此變得性格陰沉倔強,年紀輕輕便拿著刀槍四處劫掠廝殺,練得一身橫練筋骨,自從年前他母親去世之後,他這個嫡子之位更是岌岌可危,父親一直都在找機會廢去他的嫡子之位,由討其歡心的幼弟取而代之,這番將這個嫡子送到高奉天這裡為人質,也未始沒有去除一個麻煩的想法,周虎彪心裡明白,心情自然不會好到那裡去,這番聽到高奉天這番開解的話語,其心情可想而知。

高奉天見自己這番話已經起到了效果,便有笑著安慰褒獎了眾人幾句,吩咐安排好了他們的飲食,方才轉身離去。

趙引弓站在坑旁,一陣陣惡臭飄了過來,讓人聞之慾嘔。數十名兵卒正有氣無力的往坑裡填土,坑裡層層疊疊的堆滿了屍首,那惡臭便是從那裡來的,不遠處幾群野狗正盯著這邊,不是傳來一聲聲低吠,好似是對這邊掩埋它們的食物而表示不滿,自從台州這一帶戰亂頻繁後,這些野狗吃慣了屍體,早就把人肉當成了它們的食物,一雙雙眼睛都是紅色的,好似鬼魅一般,此時尚是白日,可它們也不怕人,只是在一旁蹲守著,只待那些兵卒們退去,便過來刨開深坑,來啃食這些屍首。

“將軍,屍首掩埋完了,我們回去吧。”一名校尉走到趙引弓身邊,低聲稟告道。趙引弓看了看那深坑,屍體上面不過覆蓋了薄薄一層土,只怕他們一走,那些野狗三下兩下便能將屍體挖出來,可看看手下兵卒那副面黃肌瘦的模樣,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了,心中滿是煩躁。原來信使離去後,趙引弓為了節約軍糧,便改一日兩餐為一日一餐,於是軍士們在附近的湖泊河流中撲捉魚蚌之類的補充,這些生冷之物,本就不能多食,一來二去竟然感染了痢疾,軍中傳染,不過數日功夫,便倒下了近千人,死去的也有三四百人,趙引弓只得將疫病士卒分離出來,防止傳染,並且禁止士卒再去吃魚蚌之類的東西,這些屍體便是剛剛死去的。眾人才離開墓地不遠,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陣激烈的野狗撕咬聲,心知那是野狗刨出屍首後爭奪撕咬的聲音,眾人心中不由得一涼。

“你帶二十人回去,將那些野狗趕走,那些屍體全部用火葬。”趙引弓停下腳步,沉聲道。

那校尉卻面有難色,道:“將軍,數百具屍首如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