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自當會做出決斷。”

胡利捋了捋頷下的白鬚,輕聲勸解道,羅仁瓊到了台州後,立刻便將收攬為自己的幕僚,十分信重。

此時的羅仁瓊已經逐漸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仔細看了看書信上的印鑑,沉聲道:“不對,這信上有高判官的判押,他可是在這台州呆過的,還不知道這裡的情形,可還是這般下令,其中定有深意。”說罷便將手中書信遞給那胡利,胡利接過書信細看,果然正如羅仁瓊所言,信紙的末尾處的判押正是高奉天的筆跡。

“那可要向杭州那邊索要援兵,畢竟台州內土豪林立,這臨海城中自有數百兵,不足以懾服不逞之徒,又如何度田料民呢?”

羅仁瓊沉吟了片刻,臉上逐漸露出了傲然之色,笑道:“不必了,胡先生,你先去將俞校尉,胡校尉招來,一同商議此事。”

胡利看了羅仁瓊一眼,心中卻在好奇為何轉眼工夫對方便變得如此自信,話到了嘴邊還是沒有出口,拱手應了聲:“遵命!”便出門去了。

羅仁瓊獨自一人坐在案前,又將那書信仔細的讀了三遍,臉上逐漸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他雖然在呂方麾下資格甚老,可是並沒有立下什麼大功,眼看著同僚們一個個或者外放州府,或者獨領一軍,胸中那顆功名利祿之心越發的火熱起來,此次平定明越二州,好不容易獨領一州了,可還是個留守的代理職務,這些日子在臺州忙碌之餘,他那一顆心全在如何將這個留後變成刺史上了,可眼下鎮海軍已經與威武軍聯盟,和楊行密那邊也不像是要動刀兵的樣子,自己一個武將,竟然全無立功的機會了,現在看信上所說的,顯然度田料民是極其緊要的事情,自己若是辦得漂漂亮亮的,這刺史之位豈不是就到手了?想到這裡,羅仁瓊猛擊了一下手掌,大聲對自己說:“不錯,這刺史之位便是著落在這裡了。”

不到一刻鐘,胡可及等人便來齊了,現在羅仁瓊的實際控制範圍也就這臨海城周邊幾十裡地,他們這幾人也沒什麼事,整日裡也就領著兵士們抓抓偷牛賊,盜墓賊,修補城牆一類的事情,早就閒的慌了,這下聽到羅仁瓊相招,立刻興沖沖的趕了過來。

眾人圍團坐下,羅仁瓊也懶得客套,開門見山的便將節度府來的書信內容複述了一遍,不久前的抱怨立刻又重現了,只不過現在發出抱怨的人不是羅仁瓊,而是應招而來的那幾個手下。

“留守,這度田料民的事根本就不可能,我敢打賭,今天把告示貼出去,明天那些土豪的部曲就能把這臨海城圍得水洩不通,他們家裡最少的也有幾百頃好地,上千的蔭戶部曲,這還不掘了他們的命根子!”

“也不知道這是哪個混球出的餿主意,度田料民這等事沒有大兵相脅也是能幹的?眼下正是春荒,臨海城裡存糧只有四五百石了,還不夠一個多月吃的,等到杭州救兵到了,只怕我們的骨頭都可以拿去敲鼓了,要度田料民,起碼也等到了秋後,城牆修補好了,有些存糧,收容的流民也訓練的差不多了,圍攻過來也能多堅持幾天呀!”

胡可及,俞之恆等人無一不是在臺州這片地上廝混了許久了的,對於本地那些桀驁不馴的土豪的滋味可是領教了許久的,眼下他們能夠在臨海城中勉強維持一個局面,並非實力強大到足以壓倒那些土豪,而是因為那些土豪之間的矛盾太大,根本沒有足夠的閒暇來對付臨海城罷了,在這個問題上,胡可及和俞之恆是有清醒認識的。可如果一旦度田料民的訊息走漏出去了,那些土豪之間的矛盾立刻就下降為次要矛盾了,即使那些現在對他們很友善的地方土豪也會立刻倒轉槍頭來攻打臨海城,畢竟這些土豪生存的基礎就是對土地和土地上的依附人口絕對控制,在這個問題上,其他的任何問題都會變得無足輕重。而經過了明州軍入侵之後,這臨海城早已成了一片廢墟,城牆破損嚴重,城內的水井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