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小炮灰送上門來了——裴季耘,我同父異母的弟弟,父親的手中寶、心頭肉!

沒錯,就是你了,裴季耘。

多久以前?好像是他三、四歲時吧,吃東西還會吃得滿嘴的年紀,看著他天真無邪的笑容我就有氣,搶走他的湯匙不給他吃、使壞地害他跌倒、捏他嫩嫩的小臉……接著,只消得意地等待響徹雲霄的哭聲就成。

然而,沒有,什麼都沒有,他甚至以為我在跟他玩

坦白說,有一度我以為他是白痴!

他聽不出來,我口氣有多差勁嗎?

他看不出來,我多努力的討厭他嗎?

他感覺不到,我多用力在欺負他嗎?

為什麼他每次看到我,還可以笑得星光燦爛,一聲聲哥哥、哥哥的喊得又親又甜?害我伸了手,對上他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的笑靨,想捏人的手居然擦掉他嘴上的飯粒——可惡!我到底在做什麼?

這個一天到晚纏著我不放的小鬼,已經讓我嚴重產生想揍人的慾望了!

說到我這個弟弟,我真的曾經強烈質疑過他是白痴,不是少了痛覺神經,就是少了感應能力,即使捏他,他也不哭,搶他的東西,他只會笑笑地說:“哥哥喜歡,給你!”

大大方方地歡迎我來欺負,脾氣好得不像話,害我——欺負到產生極度挫折感,並且對自己的未來嚴重懷疑,連欺負一個年紀用十根手指頭數都有剩的小鬼也做不好,還想在道上混個屁?

不要忘了,我脾氣很差,打架鬧事是正餐;蹺課記過是便飯;闖禍兼對我那高高在上的父親頂嘴是點心;使壞欺凌手足同胞是宵夜,這樣的人長大去混幫派叫做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任誰都會為這美妙的遠景而欣慰落淚的……

這樣的人,會搞不定一隻小鬼?別開玩笑了!老子是懶得理他,哪天惹毛了我,我一點都不介意裴氏兄弟的大名出現在報紙的社會版頭條!

我是如此矢志不移地想去綠島蹲蹲看,誰敢來破壞我就扁誰!

偏偏——你們知道的,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我期待已久的黑道夢,就這樣碎了,碎得莫名其妙,連個殘骸都撈不著。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嘛!默唸三遍,OK、OK,我可以接受的,但,問題是——你總得讓我甘心些呀!國父不是說過:“立志要趁早!”(是國父說的嗎?哎呀,不管他,那不是重點)難得我小小年紀就立定遠大志向到現在,總不能讓我死不瞑目吧?

真正要追根溯源,大概得從我十七歲那年,那個天殺的愚人節開始說起了。

就是在那一天,我生命中多了個沒膽又愛哭的笨女人,有一陣子,欺負她成了我上學最大的樂趣,從裴季耘那裡得不到的成就感,她全都幫我滿足了。

可是漸漸的,我情緒被她搞得很惡劣。

她真的很沒膽,也真的很愛哭,和她說沒兩句話,眼睛就自動自發的醞釀水氣,音量高一點,她就嚇得發不出聲音來了……

我天生大嗓門不行嗎?她幹麼每次見了我就像見到凶神惡煞似的?水是這樣浪費的嗎?她知不知道臺北嚴重缺水啊!下次最好不要再讓我看見她眼眶有任何“疑似”水氣的東西在醞釀,否則我真的要扁人了——喂喂喂!還真哭了?

媽的,我說說而已,又不會真的扁她,她幹麼嚇得打死不再靠近我?

好吧,我承認欺負她很有趣,也承認她是第一個不會讓我感覺厭煩的女孩,起碼在一起的感覺還不壞——只要她別老用見鬼的表情來迎接我。

她不算漂亮,清清甜甜的小臉看起來很舒服,聲音嬌軟細嫩,不用花0204的電話費就可以享受到,反正順眼又順耳,就衝著這一點,好吧,賞她個榮幸當我的女人好了。

什麼?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