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可慘了……

就在剛入冬的時候,他們這個小團體還發生了分裂。三位貨車司機和三名大客車裡的乘客不願意在這裡窩著,想出去找找活路。

眾人死活勸不住,只好弄開了加油站的地下油庫把兩輛大貨車頭加滿油,又給準備了手搖油泵和好多吃喝,揮手送別。

這一走就是小十天,在11月底,這兩輛車一南一北、相隔一天又開了回來。沒轍,到哪兒去都逃不開怪物的追殺,靠兩三個人的能力活著太累了。

從哪兒之後,大家就基本死了分開的念頭,一門心思的在楊村長領導下展開了積極的自救行動。

要說農民兄弟就是比城市人生存能力強,楊村長一根菸沒抽完就把該種什麼、種多少、哪些用大棚、怎麼澆灌、哪兒有種子農藥化肥都給安排好了,還按照體力、年齡、性別,劃分了三個生產互助小組,就等著開春實施了。

“大兄弟,你說咱們該不該出去涅?”此時楊西堂正趴在窗戶上,透過木板的縫隙向外張望。午飯前,北邊忽然傳來了一陣陣的廣播,可就是看不見人影。

半個小時之前,高速路上路過了一輛白色的油罐車,這讓大家的心裡不由得泛起絲絲漣漪。可是從服務區入口出現的不是油罐車,而是輛很怪異的黑色大傢伙,車身上塗著特警的字樣,又有點讓人拿不定注意了。

“……掛的京城牌照,要不我先從後面跳窗戶出去問問?”被稱作大兄弟的漢子就是那位山西貨車司機,他膽子大,見識也多,已經成了楊西堂的左膀右臂。

“不中,人家已經進來了,藏不住咧……要出去也是我去,你帶著大家去後面躲著等我的訊息。不是咱不相信政府,這世道還是小心點好,萬一要是壞人你們也能翻窗戶跑回村子裡去。”

楊村長搖了搖頭,以他的經驗判斷這輛車不像偶然路過,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才進來看看。這樣的話,想不被發現基本沒可能。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被全部發現,只留自己和兩個上了年紀的村民,能應付過去就應付,應付不過去大多數人也能有條活路。當然了,如果真是政府的車子,那是最好不過的。

“楊哥,那你們幾位可就跑不掉啦!”山西漢子眼圈有點紅了,別看就相聚了幾個月時間,架不住強度高,人的本來面目也更容易顯露。

這位楊村長算不上啥好人,聽村民們私下講,當初修高速路佔村裡地的時候他家可沒少撈,早就在市裡買了房子,孩子的戶口也遷了過去。平時為人也挺霸道的,連村高官都要讓他幾分。

可到了關鍵時刻,這位村長這沒拉稀,第一個拿起鐵鍬拍喪屍的就是他,一邊拍還一邊喊,讓村民們別怕打壞了,出了人命他擔著。要是沒有這些村民出手相救,服務區裡的人很難活命。

“哎,別說咧……俺好歹也是黨員,輩份大,村裡除了幾個老傢伙都得管我叫叔。當叔的縮了,讓外人霍霍小輩,死了都進不去祖墳……去吧、去吧,你們幾個認路,到處都跑過,真到了要走的時候別忘了帶上他們就成咧……”

楊西堂嘆了口氣,揚手止住了還要勸的人,又揮了揮手,讓大家趕緊去後門藏著。等人都走光了才站起身,扥了扥皮夾克的衣襟,又跺了跺腳上的皮棉鞋,用力找了找當年和高速管理局領導談補償款的感覺,這才慢走走到門前,輕輕擰開撞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