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聽人說的,同事們大為震驚,古律師大好前途,從此撇下。」

我輕輕說:「我也前程如錦。」

「不,王先生,你脫身早,你比較幸運。」

「她為什麼要拋棄我?」

「她要把孩子自杭州接出來。」

「她是杭州人?」

邵容嘆氣,「王先生,你對她一無所知,你真是一個書呆子。」

「是,你說得對,」我無地自容。

「王先生,這不是你的錯,君子可以欺其方。」

我忽然訴苦:「你們都比我聰敏智慧。」

邵容說:「王先生,因為我們是旁觀者。」

我無言,過一會說:「邵小姐,謝謝你。」

她忽然說:「王先生,我可以問一個私人問題嗎?」

「你儘管說。」

「王先生,在我眼中,阮小姐不錯長得漂亮,但是城裡有的是年輕貌美的女子,為什麼男人要為她僕身僕命?」

我答不上來。

邵容輕輕說:「王先生你也一定認識許多活潑亮麗的女子,古律師更是不用說了,他是本市著名活躍王老五,可是,你們對她可以用神魂顛倒四字形容。」

我只能用最低聲線回答:「是嗎。」

「阮小姐似曉得法術,唉,若是我們都懂得一點就好了。」

我苦笑。

「對不起,我講多了。」

她放下電話。

我總算知道阮津下落,她沒有失蹤,也並無遭到不測,她同古氏在一起。

不多久幼娟找我,在電話裡她說:「屎!」

形容我悲哀荒謬處境,這個字妙不可言,可不就是像一跤摔進屎坑裡。

「對不起,志一,原來想幫你,反而害了你。」

「幼娟,我想你知道,此事與你完全無關,我永遠愛你,二姐。」

「我也愛你小志,」幼娟忽然問:「你恨她嗎?」

「不,我不恨她,我不憤怒,我也不傷心,我不想再提著她。」

幼娟說:「很好,我為你驕傲,烏利奧與我會在暑假回來,屆時,我們將宣佈訂婚。」

「恭喜你倆。」

我的心忽然明澄,接著一段日子,只管低頭努力教書。

我告訴學生:「學校有一筆經費,供我們旅遊兼增廣見聞,當然要寫報告,圖文並茂,這次旅程,為期三個星期,暑假出發,有幾個選擇。」

學生已經跳起歡呼。

「我們可以走馬可波羅的絲路,也可選擇獅心王李察率領十字軍東徵到君士坦丁堡。」

「走成吉思汗西征之路不是更好?」

「跟拿破崙打莫斯科!」

議論紛紛:「鄭和下西洋。」

「威京人乘船到葡萄之地即加拿大大西洋省份。」

「南極之旅,不,北極!」

「太興奮了,不如跟亞歷山大大帝一起走。」

我輕輕說:「請各位現實一點。」

「報告可否寄到國家地理雜誌。」

「大可三人一組,分別行動。」

「太危險了。」

「你身上帶衛星追蹤儀不就行了。」

忽然有人想起我,「王老師,你覺得哪條路線最好?」

我想一想,「五千年前亞洲人經過阿拉斯加陸橋抵達北美,一直流徙到南美演變成印第安人。」

同學們靜默。

過一會他們說:「這好似人類學的工作」,「太艱苦了」,「我不去南美原始森林」……

我說:「開會吧,投票決定。」

帶學生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