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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湛藍的墨眸閃爍,我從裡面看到了兩個小小的自己。不是不怕死,只是我真的很想看到這雙眸子盛出真正的笑。人生在世,很多事本就不需要太多理由,趁著年輕還有衝動的資本,就讓我再任性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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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暖風芳草竟情綿 。。。
接下來的日子,我白天出工,晚上便跑去找裴湛藍。我依然習慣翻牆,只不過不用再呆在房頂上了。小穆一開始對於我出入的方式極為不滿,我笑著把街上買回來的新鮮玩意送給她,小丫頭便也不再嘟噥了。大穆則依然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樣子,只有裴湛藍跟他說話時,才能看到他眼裡的精光閃動。
我和裴湛藍在一起什麼都聊,就是不談報仇。裴湛藍學識極廣,從政治到天文,從文學到風土,無不通曉。我仗著自己上輩子積累的那20多年的知識與他辯究討論,見地一致時大家常不禁拊掌稱快,看法相左時也會直抒己見,據理相辯。裴湛藍看著我的眼神越來越欣賞,我對他的才識從心底由衷地敬佩,畢竟我知曉的是經過千年積累的現代文化,而他的很多見地卻已遠遠超越了這個時代。
一晚聊到人才任用,我激烈地批判了當今一人為官,全家皆為官的世襲製造成官場勾結、壟斷,以致於真正有才學的人要麼不得不屈從於謀權之人,要麼終生不得所用,雄志難酬,而權臣的家族和黨羽往往佔據朝中要職,正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這權臣若是個有良之人,能真正為百姓著想也就罷了,但若是個佞臣,便是天下之禍了。
裴湛藍饒有興味地看著我:“照你說來,皇帝的存在就毫無用處了?”
我搖搖頭:“皇帝也是家傳的,父親是明君,兒子卻不一定中用。歷朝歷代皆會有皇帝依仗的重臣,畢竟治理國家不是一個人的事。只不過若是明君,他會很好地利用這些重臣幫他共理天下,而若是個昏君,則反會被權臣所利用,成為傀儡。”
“如果世襲制如你所說有那麼多的弊病,那麼你認為,何人可治天下?”裴湛藍凝視著我。
“得民心者,得天下。”我緩緩道,“有人說,有能者得天下。但何謂之‘能’?一個用武力收服天下的人,只能說他是個將才,但戰火荼毒,家園被毀,成就了他的個人霸業,卻非老百姓所願。而治天下的人,應順應民心,體察民情,並不是百姓臣服於他,反應是他為民服務。所以應由老百姓來決定,誰為他們做得多做得好,誰便可擔治國之任。”
裴湛藍幽潭般的黑眸中,光芒點點,漣漪微蕩。我衝他莞爾一笑,忽聽院外雞鳴,側頭一看,天已破曉,不知不覺竟聊了一夜。
我伸了個懶腰,忽然很想放鬆一下,便問裴湛藍:“你累嗎?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裴湛藍笑道:“佳人有約,豈能錯過?”
我臉上不禁一紅,心裡卻甜滋滋的,原來我也算得上“佳人”了。
我倆走到街上,天剛矇矇亮,已有勤快的婦人起來剁食餵雞。我們一路走過街巷,感受著樸實而溫馨的生活氣息。拐出街巷,穿過一大片樹林,我倆在一道巨石前停下。
我衝裴湛藍調皮一笑,吟道:“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說罷一扶裴湛藍的胳膊,帶著他輕躍到巨石上,微一踮腳,已翩然落到巨石的另一側。
眼前豁然開朗,只見綠草茵茵,鳥婉鶯啼,溪水叮咚唱著歡樂地流轉。我開心地拉著裴湛藍走進去,笑吟吟地問:“這裡是不是很美?”裴湛藍嘴角揚出一抹燦爛的笑,由衷道:“的確別有意境。”初升的陽光灑在他臉上,璀璨生輝。
我輕快地跑到一棵大樹下,佔據最好地型,仰面躺下,舒服地伸了個懶腰,滿足地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