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目前情況看來,傑姆正在極力籠絡查理。

文黛更衣後,走下樓,廚房內除了風扇的聲音外,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她衝了一杯咖啡,突然聽到電話鈴響,她拿起聽筒,心裡不由得開始緊張,電話那頭卻傳來荷姿那熟悉的聲音。

她簡短地向荷姿解釋昨天的經過情形,電話那頭傳來驚奇的叫聲。

“你是說他已經搬回家?而你也讓他住了下來!”

“我實在沒辦法,”文黛不悅地告訴她,“在法律上,他擁有這房子一半的所有權;而且最主要的是,查理正極力地討他父親的歡心,我擔心如果我叫傑姆離開……”

“噢,文,對不起!”

荷姿不像湯瑪,根本無需她多言,立刻就能瞭解她內心的感受。

“湯瑪的口氣怎麼樣?”荷姿小心地問。

文黛嘆口氣,“不太好,”她痛苦地說:“實際上,他甚至建議我乾脆……乾脆把查理給傑姆算了,口氣就像丟掉破鞋一樣的簡單。我知道他們處不來,但我絕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冷酷無情,他還說將來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後,他絕不讓查理跟在身邊。他有這麼大的成見,實在讓我覺得很意外。”

“或許這樣也好,在你還沒嫁給他之前,先認清他的為人。”

荷姿溫和地安慰她。

她與荷姿已是多年好友,根本無需一些不必要的客套,但聽到她直率的言詞,文黛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是的,”她同意,“我現在也不想跟他結婚。有一陣子,我曾經暗自希望想些辦法協助他們能彼此容忍,但是現在……查理畢竟是個孩子,荷姿。”她痛苦地將內心情緒發洩出來,“但我覺得湯瑪應該可以瞭解這點,然後我再試著讓查理知道他是關心他的,假以時日,我們一定可以共組家庭。如果今天情況正好相反,換成是湯瑪離了婚,帶個孩子……”

她聽到荷姿嘆了口氣。

“男人不像我們,”荷姿苦笑地說:“有一些男人根本無法接受競爭或挑戰,即使面對自己的孩子都如此,恐怕湯瑪就是這種男人。文,我實在替你難過,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過去陪你。”

“不用了,我很好。”文黛撒了個謊,趕快改變話題,轉問荷姿下星期一是否會去上韻律操課。

“會,我非常需要去上課。”荷姿回答著:“昨天晚上,我又試穿了去年的比基尼泳裝,還是不能穿!”

放下聽筒,文黛並不期望湯瑪會打來道歉電話,雖然他並不是那種處處想佔上風的人,但顯然地,也絕不會先低頭認罪。文黛不禁自問,他會跟她站在同一陣線嗎?

荷姿或許說對了,她現在才真正認清湯瑪心裡對查理的看法。

以她對湯瑪的認識,她根本不需要多此一舉地去通知他—他們不可能會結婚;文黛猜想,他一定會以一貫的作風,漸漸地疏遠她,讓這段感情無疾而終。

她唯一擔心的是她所熱愛的工作,那是她憑一已之力努力掙來的,她珍惜這種獨立自主的生活方式,以及因此而產生的自信,但這一切可能會因她與湯瑪關係的結束而告終止。

年少時,她忽視父母的勸告,放棄獨立,依附著傑姆。如今,這種大錯是不可能再重演的;現在她是以自身的能力去贏得他人的尊重,而非像當年被當成孩子般地受人寵愛。

屋內靜得可怕,不覺竟已日上三竿,文黛走出廚房,打算以清理貯藏室的體力勞動,來趕走不斷湧現的煩人思潮。

半小時後,她氣喘吁吁地坐在一堆雜物前,看著眼前的東西,她不禁自問,她怎麼會保留這麼多的垃圾?舊教科書對她有何用處?還有這些從相本掉出的相片……

她彎下腰撿起相片,其中一張立刻使她想起,當時大哥還曾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