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在陽光下當真是美得眩目,美得讓人不可逼視。

嫣嫣!

風四娘有氣無力道:“你這小鬼頭,怎會突然到了這裡?”

嫣嫣笑道:“我來找四娘呀?”

風四娘道:“你不跟著你的小姐,來找我做什麼?”

嫣嫣道:“投奔四娘呀?小姐已有了朱公子,我留在小姐身邊已是無趣得很,我沒有地方可去,所以只好來投奔四娘。我來投奔四娘,四娘難道不高興嗎?”

風四娘卻在苦笑,道:“我自然是很高興,可是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我連我自己都照顧不了,還能照顧得了你嗎?”

嫣嫣道:“我可以照顧四娘呀?”

她盯著風四娘隆起的肚子,眼睛裡發著光,道:“四娘現在行動不便,豈非也正該有一個像我這樣的人在身邊嗎?”

說著說著,嫣嫣的臉突然飛紅了起來。

馬車磨磨蹭蹭,慢慢吞吞走著。

蕭十一郎坐在車轅上,卻還是嫌走得太快了。

他只恨不得這條路永遠也沒有盡頭。

因為他實在已無顏再見沈璧君。

再見到沈璧君,他應該怎樣說他和風四孃的事,沈璧君聽了後會有什麼反應。

他連想也不敢想。

只可惜無論馬車走得有多麼的慢,這條路有多麼的長,卻還是有走完的時候,他就算想逃避,也逃避不了多少時候。

馬車已轉進了離“他的家”最近的那個小鎮。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們,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

熟悉的淳樸,熟悉的安寧,熟悉的田園情調。

每次看到這樣的圖畫時,他的心情總是會變得平靜。

但這一次,他的心情卻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沉鬱得要吐出血來。

前面已是周老頭的馬廄。

他出入這小鎮,馬車總是寄存在這裡。

蕭十一郎跳下了車,只覺腳步比鉛還重。

他一邊卸著馬車,一邊正想招呼周老頭,鼻子裡突然聞到一縷甜甜的,幽幽的,說不出誘人的香氣。

那香氣竟是那樣的熟悉,就和沈璧君身上的完全一樣。

蕭十一郎忍不住回過頭。

只見一個天仙般美麗的女子正站在他身後,目光脈脈地望著他,面上甜甜地在笑。

沈璧君竟在這裡等他了。

蕭十一郎心裡一陣激動,只恨不得緊緊將她抱在懷裡,卻又恨不得逃得遠遠的,再也不要面對沈璧君。

沈璧君已撲過來,撲進了他懷裡。

蕭十一郎不由自主緊緊抱住她,緊緊抱著,抱得很用力,甚至很貪婪。

因為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擁抱沈璧君了。

沈璧君輕輕地呻吟,輕輕地掙扎,輕輕地道:“你弄疼我了。”

蕭十一郎這才放開沈璧君。

沈璧君面上紅撲撲的,酥胸輕輕地起伏,可是目光裡卻滿是喜悅和幸福之色。

蕭十一郎望著沈璧君仙子般的容顏,很仔細地望著。

這也許已是他最後一次看到這麼美的容顏了。

沈璧君被他看得不自然起來,面上不由自主飛起兩抹豔麗的紅暈,忍不住垂下頭,羞澀道:“你為什麼這樣子看著我?我臉上難道有花麼?”

對大多數男人來說,世上也許再也沒有什麼比他所喜愛的女孩子這時候的樣子,更能令他愉快的事了。

平常沈璧君這樣子的時候,蕭十一郎的目光幾乎從來也捨不得離開她的臉,這也許只因為他非但懂得欣賞美,而且也懂得珍惜美。

但這一次,他卻痛苦得簡直是要像狼一樣仰天長嘯。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