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皮……”

越聽臉越黑,海茵把勺扔開:“不吃了,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本來心氣特不順,但轉頭看著簡梵臉上淡淡的失落,整顆心又揪了起來。

“好了好了,等放涼一點我再吃。”海茵招了招手,簡梵小碎步挪過去,讓他摟著,一起靠在沙發裡,聽他說白天的事。

海茵照常去訓練,體育館是他父親出資捐建的,所以基本上算是他自家後花園,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包下場地作封閉式訓練,沒人打擾,圖個清靜。

體育館後面那塊空地前不久賣了,打算修建成露天棒球場,買下那塊地的人就是海茵父親。他帶著一群人過來視察工地,聽取設計院和建築隊的彙報。

父子二人感情並不親近,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本來按理說他們碰不上面,但是偏偏海茵父親身邊多帶了一個人。

一個挑起父子不和的女人。

“每次訓練之前,我都讓體育館提前清場,謝絕閒雜人等入內。我需要安靜的氛圍,專心準備下次比賽。突然傳來一個女人激動的尖叫,叫得我頭皮發麻……”

“然後你就揍了她?”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種不可理喻的人?”

簡梵低頭,在心裡吐槽,你本來就不可理喻。

海茵哼了聲,繼續往下說。

“……工作人員不敢出聲,我就知道肯定有鬼。那女人一臉花痴,等我爸帶著人過來,立馬跑過去裝無辜。”海茵嘲諷臉呵呵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當時的情形,嫌惡地撇撇嘴,“我當著其他人的面質問他,‘離婚手續還沒辦完,你就帶著小三出來炫耀,難道改變主意了,打算多給我媽一點贍養費?’”

“聽我那樣說,他臉色變得特別精彩,湊到我耳邊,威脅我閉嘴。我可不是被嚇大的——他也知道丟人?那他別做丟人現眼的事啊。是,我媽出軌搞外遇,她是過錯方。但是我媽被他冷落了幾十年,她只是希望他不要只忙著工作,希望他多關心自己的妻子,希望他不要睡遍妻子的閨蜜!如果不是他用離婚威脅我母親,我母親也不會被瓦爾先生引誘……”

簡梵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抬手捋了捋他淡金色的髮絲,扳著他腦袋按在自己肩上。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不會笑你的。”

抬起頭,海茵兇巴巴地瞪她:“誰說我要哭?”

“你的眼眶明明紅了……唔唔唔!”簡梵被他狠狠堵住嘴,嬌嫩的唇被蹂|躪得微微紅腫,才被放開。

“我就是看不得他那個樣子,想到他是如何傷害我媽的,我這火就一直往上躥。”海茵趴在她肩上喃喃低語,“忍不住狠狠打了他,我還是覺得不解氣。小時候的我太沒用了,在他第一次傷害母親的時候,我就該站出來……”

簡梵聽得心疼,收緊手臂用力抱緊他。海茵常年運動,身材很好,衣服下面是線條漂亮,修長堅韌的肌肉,看起來瘦,份量可不輕。他整個人沉甸甸的壓在她身上,她抱得有些吃力。但是簡梵依然努力圈住他,想要透過這個動作,替他分擔一部分痛楚。

此刻她看到的不是世人眼中意氣風發的世界冠軍,而是一個遍體鱗傷,為母親哀傷的大男孩。

“……以後再碰見他,你假裝看不見,遠遠繞過去。他人品不好,遲早會倒黴的。”簡梵搜腸刮肚找話來說,“將來你一定比他更有成就,更出色。”

海茵笑了起來,她安慰的話聽上去很孩子氣。

明明笨拙得要命,但是非常真實誠懇,溫暖了他冰冷的靈魂,亮起一盞驅散陰霾迷霧的明燈。海茵這二十年來見過太多虛偽的人心,此刻,他只想牢牢抓住眼前這顆剔透純真的心。

“海茵。”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