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啊桃花,你什麼時候開花啊?”

武衝站在驚雷木旁邊,看著樹杈上的三個遲遲未綻放的花骨朵,自言自語。

“柳兒還說這棵桃樹是什麼龍虎山的驚雷木,那虛靖騙小孩子的玩意,偏偏有人信。”

“虛靖,聽起來就很虛啊,這年輕一代的龍虎山道士我都不熟啊,我只和他們的老祖宗張時修熟。”

想起張時修那張老臉,武衝無奈地說道,“老傢伙啊,我找到你要我找的那個人了,你是認識他的,就是陸長生這小子。”

“以前你說過他命格奇特,要十六歲之後才能幫他再看命。你也沒有想到吧,他當年那麼一個愛哭哭啼啼的孩子,竟然變成了武王唯一的傳人。”

“而且他真的很不錯,他一個人一把刀,硬是扛起了大漢的旗幟,守住了離陽城百姓性命。”

“至於他日後能不能扛起大漢的國運,我也不知道,只有你這種算卦的人才能算出來。”

“不過你這老傢伙的卦,時靈時不靈的,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你。”

武衝看了一下四周,四下無人,便將褲子提起來,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

“你們都說它是驚雷木,那我就做點好事,給它增添點養分,讓它快快長成參天大樹,讓它早日開花結果。”

“說不定結出個蟠桃來,我好延年益壽。”

正當武衝掏出好貨時,桃花樹上的風鈴無風自響,發出輕微的響聲。

一道紅芒亮起,從城頭之上破空而來。

武衝側頭一看,頓時連褲子都來不及提,“你個砍腦殼的,這麼狠?”

紅芒襲來,刀罡之氣侵骨。

武衝就地一躺滾,將將避開刀氣。

只留下桃花樹旁的一道刀氣留下的印痕,散漫在空中的塵土。

還有幾根不知從何處掉落的捲毛。

武衝站穩腳跟,提好褲子,朝城頭上嚷嚷,“長生,你他孃的怎麼對我也這麼狠?”

“好歹我也是你武大爺啊!”

陸長生將霸王刀放下,眼眸中並沒有猩紅之色,而是有些戲謔之情,“柳兒定下了規矩,驚雷木樹下不能隨地排洩。”

停頓了一下,陸長生補充了一句,“人畜一樣。”

“上次小白在樹下撒了泡尿,也被柳兒懲處了一番。”

小白從陸長生懷中探出個小腦袋來,一臉無辜的模樣。

武衝繫好褲子,走了過去,“長生,這離陽城裡的規矩,什麼時候輪到柳兒這個黃毛丫頭做主了?”

陸長生說道,“我在離陽城,就是個守城門的。”

“離陽城裡的事務都是離陽城的百姓做主,我絲毫不干涉。只是他們問我一些事情,我給的建議他們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我也不強求。”

想了想,似乎這些年來,自己的意見好像他們都聽進去了。

“劉老太爺是管事的,王嬸子是管著婦道人家事的,獨眼的鐘北管著生病的。偏偏這棵驚雷木,是柳兒的師父虛靖給的,自然是要交給柳兒去管理了。”

武沖走上城頭,“長生,這離陽城裡只剩下幾十個人了,就沒必要守了吧。”

陸長生回頭看了一眼,看著南山上那塊巨大的石碑,“有時候,我們遠征軍守的不是活人,死人也同樣要守著啊。”

武衝知道陸長生的心結,“我過幾日就要走了。”

陸長生看著武衝的眼睛,“你要去哪裡?”

武衝說道,“我要回一趟臨安。”

陸長生眉頭微皺,“回臨安幹什麼?”

“不是說好了你和我一起將遠征軍重新整頓起來,哪怕是打不過,我們也讓北莽軍隊、北莽朝廷不得安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