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正將話說得這麼露骨。

畢竟張天正素來溫和,也不多管閒事,今日突然這般開口,恐怕不是這麼簡單了。

宗哲也覺得意外,因為他這般的老將還顧忌三分,可是與朝政事務不大相關的張天正這般說了,的確出乎意料。

張天正接著說道,“是老師的原話,我轉述而已。”

原來是張時修說的,這倒是情有可原。

劉秀珠眼神淡了些許,有些無奈,“不瞞諸位,對於康王入京一事,我也是極力反對的。”

“方才在慈寧宮我與母后爭執不下,還動了手,就是為了康王入京一事吵起來了。”

“母后執意而行,說康王性子純樸,忠肝義膽,絕無二心。我說天下最難測的就是人心,雖然康王也算是我的侄子,可是歷朝歷代同室操戈導致血流成河的慘案已經多有發生,這世上啊,最難測的就是人心啊。”

“奈何母后早已說服皇族中人,連太子都應允了,我一己之力,根本無力扭轉局面。方才回府之前,我還特意去了一趟太清宮,想見皇上一面,希望他能出面阻止此事。可是皇上早已閉宮,我根本就見不到人。”

“康王入京一事,已成定局,我攔不住,大家都攔不住。”

宗哲拍了一下大腿,“唉,太后早已明說不干涉朝政,可是這麼大的事情,她還是要摻和啊。”

“現在長公主你不攝政,又不領天下兵馬大元帥之職,朝廷之中誰能與康王抗衡呢?”

“唉,內憂外患,多災多難啊!”

大家心中有事,都默不作聲。

宗哲猛喝了一口酒,大聲說道,“長公主你也不管這些事情了,張時修這老頭子也想著離去,撒手不管,我也不想管了,我也不當這個臨安城防禦使,跟著張老頭雲遊四方,喝酒唱曲,管它春夏與秋冬了!”

劉秀珠看著宗哲一臉憤慨的樣子,勸道,“宗老將軍,你可是朝中元老,京城交到你手中,大家才安心。現在正是動亂之時,你的位子尤其重要,誰都可以走,你是絕對不能走的。”

“另外,監正的請辭,母后沒有答應。”

劉秀珠從腰間抽出一塊古樸的令牌,正是司天監監正的敕牒,伸掌推向張天正,敕牒便平穩地飛出。

張天正長袖一揮,將令牌收起,笑道,“老師將敕牒上交之後還真後悔了!”

“我說這監正之職我是死活不會領的,哪怕朝廷任命,我跑去龍虎山修行便是了。現在看來,我不用這般跑路了。”

劉秀珠好奇地問道,“監正後悔了?”

“他當日可是痛罵母后,完全不留一絲情面的。是我苦苦相逼,母后才答應不接監正的辭呈,因為監正來京,可是帶著龍虎山道門氣運前來,聚齊國運。監正能有這般意願,自然是好事,可是這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宗哲有些興奮,“這事我知道,那天我和監正在觀星塔喝酒,還突然捱了他一巴掌,差點將我打下觀星塔了。”

“監正說北莽有異動,北方有天煞孤星逆勢而上,吞噬北莽國運,此消彼長,大漢國運又漲了些許。”

“雖然只有些許,說不定是一個契機,說不定是一個轉折啊。”

“這種千古奇事聞所未聞,要是我們大漢真的能扭轉乾坤,可謂是創下萬世不朽之盛況。這種熱鬧,監正怎麼可能錯過呢?”

劉秀珠美眸中多了幾分光澤,“可知道異動在何處發生,轉折在何時呈現,又是何人所為?”

宗哲搖了搖頭,“監正沒有說,但是那日天正也在,也沒有弄明白,我一介武夫,更弄不明白這些玄之又玄的事情。”

張天正眼中有自信光芒閃爍,“雖然我沒有看得透徹,但是我堅信,老師絕對不會看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