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的忍者居然是個女人。

燈已燃起。

她站到鏡子面前扯下了蒙面的頭巾,一頭光滑柔軟的黑髮立刻就輕輕的滑了下來,鏡子佇立刻就出現了一張輪廓極柔美的臉,帶著極動人的異國風情。

忍者中並不是沒有女人,但是出來負責行動的卻極少。

在忍者群中,女人生來就是完全沒有地位的,女人唯一的任務就是生育。

他們一向不尊重女人,也不信任女人,就算有一件任務非要女人去做不可,他們也寧願要男人去做,因為忍術中還有種“女術”,可以使一個男人的男性特徵完全消失,變成一個非常女性化的女人。

這個神秘的忍者究竟是男是女?楚留香還沒有把握能斷定。

可是她已經為自己證明了這一點。

她已經開始在脫衣服了。

樑上君子通常都不是君子。

楚留香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是君子,可是就算是他的仇敵也不會說他是小人。

他的身子雖然不能動,至少總可以把眼睛閉起來。

他沒有把眼睛閉起來。

因為他雖然不是君子,也不是偽君子,如果他要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底。

這個全身上下都帶種東洋風味的人,無疑是從扶桑來的。

她為什麼要潛來江南?是為什麼而來的?

她究竟是男是女?

她確實是個女人。

她的胸、她的腰、她的腿,都證實了這一點。

因為她已完全赤裸裸的出現在鏡中,只要不是瞎子就應該可以看得出她不是個男人,就算在女人裡面有她這種身材的也不多。

扶桑國的女孩子通常都有種先天的缺陷,她們的腿通常都比較粗一點比較短一點。

她卻是例外。

她的腿又直又長,渾圓結實,線條柔美,述一點瑕疵都沒有。

楚留香差一點就要從樑上掉了下來,卻不是因為他看到了這雙腳,而是因為他忽然聽見她用一種特別溫柔的聲音說:“我是不是很好看?你看夠了沒有?”

楚留香實在想不通她怎麼會發現他在看她的。

“我還沒有看夠,我還想再看看,看得清楚一點。你這樣的女人並不是時常都能看得到的。”

這句話也不是楚留香說的,他不會說這種話,說話的人在窗戶外面。

“你要看,為什麼不進來看?”她的聲音更溫柔,“外面那麼冷,你也不怕著了涼?”

窗子居然沒有關,輕輕一推就開了,燈花閃了閃,這個人已經在窗子裡面了,穿一身銀白色的,用緞子做成的夜行衣,蒼白而英俊的臉上帶著種又輕佻又傲慢的表情,雙眉斜飛入鬃,眼角高高的挑起,眼中帶著種又邪惡又冷酷的笑意。

“你故意不把窗子拴好,就是為了要我進來看你?”

她轉過身,面對著他說:“像你這樣的美男子,也不是時常能遇得到的,是不是?”

她赤裸裸的面對著這個人,就好像身上穿著好幾層衣裳一樣,一點不害羞,一點都不緊張。

楚留香卻已在替她緊張了。

這位扶桑姑娘一定不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也沒有聽說過這一身獨一無二的夜行衣,她畢竟是從異國來的。

楚留香卻認得他,面且對他非常瞭解。

一個女人用這種態度對付別人,也許是種很有效的戰略,用來對付他就很危險了,比一個小孩子玩火還危險。

銀白色的夜行衣在燈下閃閃發光,夜行人的眼睛也在發光。

“知道我是誰?”

“我沒有見過你,可是我知道江湖中只有一個人敢穿這種夜行衣,也只有一個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