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不由關心的問了問香菱,香菱卻沒有當年在大觀園跟著姑娘們玩樂作詩的伶俐,唉聲嘆氣的。鶯兒說是從這次到了姑娘房裡就這樣了。還體貼的說。這次受了這麼大打擊,誰也受不了,總的慢慢想開了才行。

要說是這次受的折磨大了,身體的慢慢恢復,這個紫鵑會很同情,可是打擊?慢慢想開?

從香菱房裡出來,出去的時候正好遇上鶯兒。兩人就站那兒閒聊幾句。紫鵑忍不住偷偷問鶯兒:“就是從你們大爺房裡出來。就想不開了?”

“當然了。要是香菱在我們大爺房裡也幾年了,也沒什麼錯,就被大奶奶趕出來,一時想不開也是有的。”鶯兒理所當然的理解說。

紫鵑就不明白了,跟著薛寶釵,多好。雖然是做丫鬟,可是吃的穿的也不比做薛蟠的妾差,又沒人打罵——就是沒有夏金桂之前。聽說薛蟠也有打罵香菱的記錄的,那樣的混人,不是非要老婆挑撥的。喜新厭舊是本性。難道非要做那半個主子,就生死不顧了。

這麼想也就是這麼說了;“我倒覺得跟著你們姑娘多好,你們姑娘性子好,人大方,難道不比跟著你們大爺好?”

鶯兒看看紫鵑,才說:“你說的固然不錯,可是跟著我們姑娘到底只是個丫鬟,過去在我們大爺房裡怎麼也是過了明路的屋裡人。當然不一樣了,那是定了終身的大事啊。”

定了終身?不是讓人家趕出來了?不過紫鵑看鶯兒的思維方式,兩人也說不通。所以沒再說什麼。

倒是鶯兒卻一笑說:“你們姑娘對你那麼好,估計你是要跟著你們姑娘一輩子了。”

紫鵑當然聽懂什麼意思,她也微笑著說:“跟著我們姑娘一輩子,倒是比嫁人可靠。”

鶯兒聽了,一愣,不過想紫鵑故意這麼裝傻的吧。也就不好再說這個了,不過改說了些閒話。

不知道兩人是有意誰無意就說到史湘雲的婚事了。鶯兒正說:“聽我們大奶奶說啊,衛家的事挺麻煩,和史大姑娘那婚事啊,是這麼回事……”

正說這裡,賈探春進來了,兩人只能止住不說,給賈探春請了安,鶯兒請賈探春進屋,紫鵑告辭離去。

看來衛家有八卦的價值啊,哪天沒事了找人打聽娛樂訊息吧。

不過等紫鵑回去就再沒這個閒工夫了,因為林黛玉的祖母的孃家侄子,就是林黛玉的表舅進京任職了,之前打發人來通告過的。

這次安定下來,那表舅媽管夫人就來賈府正式拜會了。紫鵑當然跟著林黛玉去見親戚了。

這管家四夫人年紀不過三十出頭,一看教養良好,說話溫溫柔柔的,氣場有點弱,不過看著就很好相處。

和林黛玉敘了些閒話,臨走請賈老太太帶著林黛玉和賈府的姑娘們去她家做客。

紫鵑當然希望林黛玉能去管家做客,來往起來,不過好像不是她們說了算的。

賈老太太宅的很,近年來倚老賣老的更加不出門,除非朝廷要求的上次跟什麼太妃奔喪,還是偶爾去趟寧國府,就基本不出門了,連交好的王府什麼的宴席,都是王夫人帶著王熙鳳去應酬了。這樣的情況讓她老人家屈尊降貴去小輩的管四老爺家是幾乎不可能的。

因為這個紫鵑有些鬱悶,也懶的打聽閒話了。倒是林黛玉的精神還好,這天雪後天晴,林黛玉來了興致,出去散步。

紫鵑趕緊幫林黛玉加了貂皮的大氅,紫鵑自己也換了灰鼠皮的大褂,才跟著林黛玉在大觀園裡四處閒逛。

結果走著走著,無意中一抬頭,看見一片紅梅花,開的正好。紫鵑就說:“這是櫳翠庵了。姑娘是沿著牆走走,還是敲門進去看?”

林黛玉看看那一痕白牆,說:“那妙玉是修行之人,恐怕不喜歡被人打擾,咱們沿著牆看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