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我,勸我不要生氣。還說人一生氣就會變醜……”他唇角微噙了一抹笑意。卻再也無法說下去,心頭有苦有甜。交匯融合,隱隱帶澀。

床底下仍舊沒有動靜,李玄磯又是擔憂又是無奈,只怕她在底下著了涼,只好站起身來,若有若無地低低嘆息:“小丁,我走了……你好好保重。”他緩緩往外而去,腳底下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這一去,要到何時才能再見?難道他竟要做個始亂終棄的人麼?

可是她不肯見他,他該怎麼辦?他又不能強將她從床下拽出來,他已經不敢逼她,只怕會適得其反,將她逼入絕境。

他終於走到門口,將要掀開門簾時,忽然聽到床下傳來一陣低低的啜泣聲,哭泣聲壓抑而悲傷,似乎正在極力剋制。李玄磯猛地回過頭去,只覺眼角溼熱,竟滾下淚來,他急步搶到床前,矮身蹲下,柔聲喚道:“小丁……”

裡面的哭聲越發清晰,他再也忍耐不住,將床邊布幔撩上去,黑漆漆的床榻下面,隱約看到一團黑影蜷縮在床腳裡發抖,他將手伸向她,微顫地語聲中含著殷切的期待:“小丁……來,出來。”

她只是哭,並不伸手過來,他的手就一直那麼伸著,話語裡微有了誘哄之意,好像在哄孩子一般,如此哄了良久,她才慢慢伸過手來,冰涼的手指觸上他手掌的那一瞬,他的心陡然狂跳起來,值此時刻卻是半分都不敢唐突,只輕輕把她的手指握在手心中,緩緩將她從內牽出來,眼見她出來,只怕她會撞到床弦,慌忙伸了另一隻手護住她頭。

等洛小丁整個人從床下爬出,他才總算鬆了一口氣,她似乎沒了力氣,身子軟軟往前撲,李玄磯忙一把將她扶住,廊上簷燈的光些微透進窗來,照在她臉上,滿臉的淚。

李玄磯只覺心裡疼得厲害,她雖在他懷裡,他卻不敢摟地太緊,只虛虛擁著她,便有萬語千言,到這時竟一個字都說不出。她的頭埋在他肩上,不住抽泣,淚水如雨紛紛而下,滴在他衣服上,洇得他肩上潮潮的一片。

他抬手輕撫她頭髮,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只喃喃道:“都是師父地錯……”說完這句卻又啞然,他們如今已無法再是師徒。她,是他的了……他要為她地一生負責,從此不離不棄,相攜到老。唯一隻怕,她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洛小丁身子僵了一僵,忽然直起身子,從他懷抱中掙脫了出來。李玄磯也沒阻止,伸袖去拭她臉上地淚珠,洛小丁卻一躲就躲開了,別過臉往後挪了挪,有意將二人的距離拉開了一些。

李玄磯心頭失落不已,眼望她半晌,忽然伸手捉住她雙手緊緊握住,她眼中微有慌亂之色,試著要將手抽出,李玄磯卻緊攥住不放,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地語聲很輕,但卻堅定無比。“既然再回不去,那就只有走下去。”他眼中熠熠發亮,灼灼燙人,“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已經不會放手,除非你狠下心,斬斷它們。”

師父這是在向她表白?洛小丁愕然看著他,似乎不敢置信,兩人四目相對,眼中均有淚光閃爍,良久她才道:“我不能回去……”

李玄磯道:“我會離開浮雲城。”洛小丁倏然低下頭去,不,事情不是這樣,她並沒有要師父承諾她什麼,儘管已經……發生那樣的事情,在她心裡,師父仍然是師父,並不能變成情侶。她還記得初至浮雲城時,師父到松魂閣開堂授課,第一句便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難道他竟忘了?

李玄磯見她垂首不語,竟似默許了。他心頭一陣歡喜,眼見她腮上仍掛著幾點晶瑩剔透的淚珠,只是憐愛不已,伸臂將她緊擁入懷,湊近她耳邊低低問:“昨晚上,你來看過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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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94。師爺】………

洛小丁的臉一瞬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