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蠟燭,自己在廚房裡倒了茶水喝了,要待走時,卻見櫃上放著一壺酒。她瞧了一眼,忍不住伸手拎下來,一直拎到自己房裡去了。

窗外無月,只有繁星點點,洛小丁開了後窗遙望夜空,只覺那天一層層黑下去,黑到沒有盡頭。她撫弄著手裡的酒壺,無聲低嘆:“什麼時候連天都這般黑了?”一邊嘆一邊竟揚起酒壺來,咕咚便灌下一口酒去,酒入喉中,一股辣意從舌根處直竄上來,肚子裡竟像有火燒起來,她猛地捂住嘴,一時間驚詫莫名,簡直不敢相信這口酒是她自覺自願喝下去的。

她被自己嚇了一跳,呆呆地望著酒壺轉不過神來,忽聽牆頭上有人道:“既不會喝酒,便不要喝……何苦要折磨自己?”

這卻是風竹冷的聲音,洛小丁吃了一驚,藉著燭光往外一看,只見對面牆頭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人來,那人橫躺於牆上,黑乎乎看不清形容,只看見一雙極亮的眼眸在暗夜裡熠熠生輝。

洛小丁定了定神,笑道:“王爺不在我大師伯那裡吃酒,如何倒學人家爬牆做起飛賊來?”

風竹冷噗地一笑:“做賊有什麼不好?我倒是真想做一回賊。”

洛小丁聞言不語,只望著黑暗處笑。

風竹冷自顧自說下去:“你猜,我最想做什麼賊?”

洛小丁搖頭:“王爺的心思,豈是我這等泛泛之輩猜得出來的?”

風竹冷嘆了一聲,似乎對她的回答頗為不滿,繼而便笑出了聲:“我若做賊,必要做個偷心賊。”

洛小丁眉尖微蹙:“王爺府上美女如雲,要心還不容易?只要王爺一句話,哪個不將真心奉上,竟還用偷?”

風竹冷哈哈笑道:“常言說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你那是得隴望蜀,若叫你偷著了,便又覺得無趣,只怕隨手便扔了。”

“說得也是。”風竹冷也覺有道理,隨後又搖搖頭,語聲中頗有懊惱之意,“又不是……我原本想說的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怎麼你一打岔,我便胡說八道起來?”

洛小丁噗嗤一笑,自覺如此說話大不方便,便往後面退了一步,將視窗讓了出來,道:“牆頭上不冷麼?王爺請進來坐,也不怕讓人擔上大不敬的罪名?”

風竹冷從牆頭上一躍而下,穿窗入內,也不客氣,自個動手拽過一把軟椅坐下,感覺到撲面暖意,不禁點頭:“嗯,牆頭上風大,果然不及三公子房裡暖和。”

洛小丁倒了杯酒遞給他:“屋裡茶都冷了,你若不嫌棄,便喝口酒暖暖身子。”

風竹冷接過酒抿了一口,望著她若有所思:“都說酒能亂性,這話一點也不假,看看,你才喝一口酒,膽子立刻變大了許多……往日你哪裡能跟我說這些話呢?”

洛小丁被他說得一怔,她腦中微有些暈,一時竟想不起自己說了些什麼話,只得轉移話題:“王爺府裡不忙?居然有空趕過來吃我大師伯的喜酒……”

“這不是為了來看你麼?聽說你受了傷,我心裡放不下,只找不到機會來,方巧裴副城主送來請柬,這就名正言順來了……”

洛小丁連忙打斷道:“王爺說笑了,分明是大師伯面子大,才請動了你這尊大神,怎把話扯到我的身上?”

風竹冷摸著下巴,彷彿百思不得其解:“其實我很奇怪,我與裴副城主並無多少來往,也不知他為什麼請我?”

洛小丁笑道:“王爺這是明知故問。”

風竹冷懶洋洋靠住軟椅:“你大師伯其實請錯了人,他該請雲陽王,鄱陽王這些人才對……我雖頂著王爺的頭銜,卻一無兵權,二無財力,三無朋黨……你說,是也不是?”

“可是王爺有軍功,有威望,振臂一呼,必是一呼百應。”洛小丁嬉笑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