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半晌說不出話。

洛小丁也不看她,繼續道:“至於你送我的荷包……還有那絲帕,改日我會叫人拿來還給你。”

薛稚燕頓時臉色煞白,如受重創,眼中已盈然有淚,囁嚅道:“師兄……師兄……我……”

眼見她雙唇控制不住地顫抖,洛小丁又覺不忍,只好別轉臉不看她,搖頭嘆道:“別把心思放我身上……洛師兄不值得你如此……我算什麼呢?”一個身份尷尬,不敢將真面目暴露於大庭廣眾之下的蠢物而已,每日裡唯一的願望,便是能夠安然無恙地活下去,她得小心翼翼守護著自己的秘密,到底能守到什麼時候?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這一刻,洛小丁忽然有了傾訴的**:“每天清早起來,我看見天空,那麼明澈敞亮,無邊無際,彷彿永遠也到不了頭似的,可是一轉眼,它就黑了下去,再看不見任何東西……薛師妹,師兄這輩子給不了你什麼,師兄的天,說不定哪日便黑了下去,誰都救不了我……”

薛稚燕仍舊呆呆看著她,臉上一片茫然之色,顯然是沒有聽懂。誰能聽懂?除了她自己——

洛小丁還是將薛稚燕送回了茹蕙院,眼望薛稚燕含淚走入門內,只覺一陣悵惘,一絲苦澀在心頭淡淡縈繞,薛師妹至少還可以哭,可她自己,連哭都不敢。

從茹蕙院回取松院的路上,要經過龍驂分堂,此時此刻,裡面還是燈火通明,洛小丁腳下不由自主便慢了下來,見側門還開著,也不知怎麼就走了進去。門房見她進來,連忙上前打招呼:“三公子……”

洛小丁往裡面那座威嚴的大堂瞄一眼,問道:“尚堂主在麼?”

門房道:“還在……堂主在裡面刑房……”

洛小丁微微一笑,道:“我進去看看他,成嗎?”

門房佝著腰笑哈哈點頭:“成……成,我這就去通傳。”

洛小丁阻止道:“不用,我自己過去,刑房是哪間屋?”

門房手往內指,道:“順圍廊往左,最頭上那間屋子……三公子走過去便看得到。”

洛小丁按照他的指點走過去,卻見那間屋的燈已經滅了,倒是第三間屋的門還敞著,燈光從內裡瀉出,灑落門口,青白的一片。

她走至門前,站了一站方才入內,門口立著一架紗屏,隔著薄薄的細紗,隱約可見內中伏案而坐的人影。洛小丁望著那道人影,只覺鬱結在心頭的陰翳一點點散開,絲絲暖意湧上來,滿溢胸口,只是這一瞬,她已覺心滿意足,再無所求。

“誰在外邊?”裡面響起尚悲雲清朗的聲音,洛小丁忙道:“大師兄,是我。”繞過紗屏走進去,眼望尚悲雲,一抹笑意自唇邊淺淺漾開。

尚悲雲慌忙從案前站起,迎上前道:“小丁,你怎麼來了?”邊說邊移過一張軟椅,請洛小丁坐。

“師父帶我出來看花燈……我順道來看看你。”洛小丁就勢坐下,心頭卻打定了注意,今晚之事只怕又逃不過師父的責罵,總之是要捱罵,也不差這一時半刻,左不過再讓師父打兩下,或者罰去面壁。

尚悲雲噗嗤一笑:“師父帶你出來看花燈……你該不會是騙人吧?”倒了杯茶給洛小丁,又彎腰將書案下的火盆挪出來,這才拉了把椅子過來,師兄弟兩個面對面圍著火盆而坐。

洛小丁給他笑得心虛,接了茶也不喝,微皺著眉看他一眼,道:“沒騙你,真是師父帶我出來的。”

尚悲雲道:“你不覺得師父很奇怪?師父一向都喜歡清靜,幾曾見他湊過這份熱鬧?忽然帶你出來看花燈……小丁啊,不是師兄不信你……師父這陣哪有這份閒心?”

洛小丁聽他如此一說,也覺有道理,便也不與他爭辯,低頭喝一口茶,道:“大師兄你放心,我今晚上絕不是偷跑出來的……怎麼都當我是三歲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