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丁聽得出了神,直到李玄磯說完,好一陣都沒有作聲,良久才問:“那女子地住處就是那蕊香閣吧?到如今那裡還被封著,就是因為此事?”

李玄磯頷首,眉頭緊蹙,往事慘烈無比,令人痛心疾首。

洛小丁默然片刻,忽然道:“師父,我……對不起你。”她抬起頭,眼中分明有淚,泫然欲滴。

李玄磯長長嘆了口氣,道:“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自責?何況你當初並非是有意欺瞞於我……也怪師父,一開始便當你是男孩……你那時又黑又髒,確也不像個女孩。”他不禁微笑,想起當年洛小丁跪地哀求的情景,又覺苦澀,唇邊那抹笑意便成了苦笑。

洛小丁臉上一紅,由不住低聲埋怨:“是大師兄,一見我便叫弟弟……”李玄磯強笑道:“你還記得?”

洛小丁點了點頭,遲疑片刻,吞吞吐吐道:“大師兄……他……二師兄,還有元宵姐他們還好麼?”

李玄磯道:“他們都很好,你元宵姐姐就快要做媽媽了。”

洛小丁張了張嘴,面色微有些發白,道:“做……做媽媽了?”

李玄磯眼盯著她,笑道:“是啊,元宵有了你大師兄地骨血,正月裡孩子落地,可不是就做媽媽了?”

洛小丁道:“這……這是喜事啊,可惜我……”她嘴角向上彎了一彎,似乎想笑,卻沒能笑得出來,她霍地別轉臉去,又道,“可惜我……我……”

她雙唇控制不住地顫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一句整話來,心裡悶悶地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只是難過,難過……忽然就想大哭一場,當著師父地面卻又不敢,鼻中酸意一陣陣嗆上來,卻也只得強忍著,只淚珠在眼中團團打轉。

李玄磯眼望她如此,心頭又覺不忍,伸手握住她發抖的雙手,柔聲道:“你若想哭……就哭出來吧!”

洛小丁搖頭道:“大師兄就要做爹了,這是大喜事,可惜我……不能親自去……向他賀喜……我……”話說到此處,已再說不下去,眼中淚水直滾下來,竟是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李玄磯心頭又痛又憐,伸出雙手將她抱入懷中,洛小丁也不反抗,伏在他懷中無聲落淚,等眼淚再流不出,心裡便也像是倒空了一般,只剩下淡淡地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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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60。下策】………

燭影搖紅,映照出石壁上兩條相偎的人影,洛小丁猛抬眼看見,不禁又羞又愧,大是不好意思,慌忙掙開師父的懷抱,坐直了身子,伸袖抹一抹淚,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來。(1^6^K^)。

李玄磯不覺好笑,掉頭看看桌上的瓶瓶罐罐,剪刀針線,便問:“這易容術,你學的怎樣了?”

洛小丁垂頭喪氣地道:“雖看得懂書,卻摸不到竅門,學了這些日子,總也沒什麼長進。”

李玄磯拈起妝臺上的那片人臉樣藥膜,看了一看,若有所思道:“嶺南司徒家的絕學向來都是手把手單傳的,只恐有什麼這秘籍中沒有的秘訣,一時之間參不透也是難免,你若學會,那自是最好,實在學不會卻也沒什麼大不了。”

洛小丁也覺有道理,不由得點頭。兩人難得這樣好好地說上一陣話,她不再是弟子,他也不再是師父,彼此間心無芥蒂。李玄磯只覺說不出的心滿意足,回想以往,又頗失悔,他那時一直端著師父的架子對她,也難怪她那麼怕他,有什麼事情不瞞著他又瞞著誰?

轉念想到如今困境,又覺煩惱,面上卻並不顯露出來,眼含柔情望著洛小丁微笑。洛小丁見他如此,心裡不免又生出幾分不安,想到自己對他隱瞞谷落虹之事,也因此令師父措手不及,弄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她一陣愧疚,低聲道:“師父,谷落虹那件事……我並不是有意瞞著您……我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