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異。阿哥們集體參與國政討論,這可不合規制。大學士們揣摸,阿哥們串聯,打探到了記注官被下諭免去侍班,外加會議地點是偏殿,都得出了結論:看來康熙也沒當作正事,就只是隨便聊聊。

這個結論,大學士和阿哥的反應完全不一樣。大學士是橫下心來,豎起耳朵凝起心神,就看康熙出什麼牌。而阿哥卻是繃足了心絃,就要看有什麼能出頭的空子,好得勁地鑽。

會議開始,康熙神sè如常,並沒有解釋這麼古怪湊席的用意,而是如嘮叨家常一般,從江南的順風快遞案子,講到了廣東在奇技yín巧上的鑽營,最後憂心忡忡地說,長此以往,人心敗壞,政阻治潰,天下危矣。

這是在強調廣東問題的重要xìng,眾人都唯唯諾諾應著。接著康熙就面露難sè地說,這事根底難明,要下手不知該動何處,也不知該下力多大,所以要大家集思廣益。

廣東之事,現在能確定的只有一樁,那就是具體情形如何,北京這裡兩眼一抹黑。所以這集思廣益,很快就得出了結論,得派欽差去查,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多半是貪狡之匠群聚,視朝廷法度於無物,地方也與之遮護,遊走規制空隙,這事涉於吏治!”

李光地很氣憤,他知地方政務,玻璃、泥石什麼的,朝廷之前沒有相關法令,這也就罷了,可滑輪是鐵業,地方要批鐵業,都得按禁榷之物管制。現在如此氾濫,馬車也用,船也用,據說江南織機也用,哦,那織機也是鐵做的,這根本就是禁榷失控,背後一定有不少官員貪瀆。

所以,他建議的方向是從廣東吏治查起,派欽差去廣東嚴查,看地方官員是不是在勾結工商,欺瞞朝廷。

李光地這番話直指問題關鍵,說得康熙連連點頭,調子也就定了下來。而接著康熙就問派誰為欽差,讓眾人都有些訝異,這是要提前內定好欽差人選?

大學士就事論事地商議起來,這時候閒人馬齊躥了出來,叩啟奏

“廣東之事,若真如李光地所言,恐怕是全省官員糜爛,即便尚書赴粵,都難料理尾,只能是閣臣親往,才能震懾得住”

大學士們皺眉,他們個個都是老頭子,身體都不怎麼好,去廣東?那是讓他們別回來了麼?

阿哥們卻是在想,多半是這馬齊在繞著圈子請纓。

接著馬齊說出來的話,讓眾人震驚不已,都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可諸位大學士都已年高,難歷顛勞。微臣斗膽妄論,此欽差的人選,阿哥們最善!”

殿裡沉默了好一陣,然後響起康熙的高聲叱責。

“荒謬!昏聵!”

康熙似乎很生氣。

“此等瑣難政事,豈可讓朕這些不成器的兒子去cao持!?今日讓他們站在這,就是聽聽而已,朕看你馬齊也是離朝堂太久,不知國務艱難了!”

被訓斥的馬齊不迭地叩頭,可心中卻是一片舒坦。康熙這語調純粹就是刻意吊上去的,根本就沒什麼怒氣,他跟老了康熙,這點揣摩功夫還是有的。看來自己還真是領會了皇上的意思,幫皇上當了一回出頭鳥。

大學士們恍然,難怪康熙今日要招阿哥們來呢,繞了一大圈,其實聖心已定,就是想派阿哥去廣東。而馬齊這個閒人,原來是來當託的。

可再想想,康熙也不得不繞一大圈。皇子當欽差歷政很尋常,可跑去廣東,這真有些出格了,出格在一個字:遠。這遠應在兩方面,一是不安全。大清砥定,除了統兵作戰的皇族去過雲貴兩廣,就再沒誰跑到那裡去,怕的是水土不服。阿哥這樣的千金之體,出了事誰都擔待不起。二呢,因為遠,皇子要肆意行事,訊息來回遲緩,還不知會捅出什麼大簍子。這大清的皇子雖然比前明宗室幹練,可終究身份特殊,做事不可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