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工序做好了,就是對這一天的辛苦做個總結,一天的辛勞不會白費。

德志說:“這次大家都辛苦了。那水池加蓋的資助款,我向辦公室完善了借款手續後,把錢領出來給你們。”

賈明珠說:“太感謝基金會,感謝姚先生了。不是你們來幫助我們,我們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解決飲水困難啊。”

德志說:“不要感謝我個人,我只是執行專案的。要感謝就感謝上帝吧。”

宮支書說:“瞎說!上帝在哪裡?我從來都不信。”

德志說:“你不信,是你的事,信仰是個人的事,有的信這,有的信那,不能求全責備。”

宮支書說:“我是受黨教育多年的,我只信黨。”

德志說:“那是你的自由。不談這個了。無論信什麼,都要講良心。”

宮支書說:“這倒還中聽。不講良心的人越來越多。”

賈明珠說:“我覺得姚先生所信的不錯,要不然,人家不會幾千裡幾萬裡來到我們這做好事了,是不是?”

那幾名村民說:“是啊,要謝謝姚先生,他才是真做好事的。不像那些政府某些當官的,光打雷不下雨,聽得見雷聲,就是不見下雨。姚先生做事,是一點雨,一點溼(實)啊。”

德志說:“別誇獎我了。我是專門幹這個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他們哈哈一笑,開飯了。

賈明珠家的做了一木桶的飯,裡面有大米飯還有玉米飯,白的是米飯,黃的是玉米飯,當地稱它們是“金包銀”飯。據說,吃了“金包銀”,幹活有力氣。玉米飯是粗糧,吃了餓得慢是真的,適合做農活的耕地的背糞的等下力氣的人吃。

還有,就是臘肉。

他們不吃臘肉,覺得沒吃飯,幹活兒沒力氣。村裡交通不便,吃新鮮肉怕腥,路又遠,來去車費也要幾個錢,不如吃自己喂大的豬,快過年了,殺了,鹽醃了,燒柴燻幹,留著慢慢吃,一家老小,吃上一年,天天有肉吃,很是愜意。

這頓飯做得紮實,賈明珠家的可能考慮出力的人,飯量大,預算了所有幫忙的人的食物,但是,沒想到,那些婦女一收工,就被遣散,不用說,這頓飯是吃不完的了。賈明珠責怪他妻子,他妻子也說賈明珠,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在那幹起來。

宮支書嚷道:“還讓人吃飯嗎?不讓吃,我們就走。一點點小事,就幹起來。也不看看有客人在呢!”

倆人都閉了口,趕緊拿出陳年包穀酒,給宮支書斟上,用一次性的塑膠杯,斟了一滿杯,然後給德志拿了一瓶啤酒,開了,遞給德志,其他人有喝白酒的,有喝啤酒的不等。

因為太累,今天算是完結,賈明珠也喝白酒,算是慶祝。做最後一道工序的村民喝啤酒,他們知道,最後做不好,前功盡棄,是要捱罵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以後村裡如果有誰家做房子,他們就可能要被淘汰,寧願請外面的和尚來唸經,也不用本地的。

大家吃完飯,起身,寒暄之後,各自回家。除了那兩個收光的村民之外。

晚上的月亮很亮,德志沒有帶手電筒,順著公路往住處走。路上反射著乳白的月光,很清楚。樹叢顯得很黑,葉片上卻也像灑了銀子,風一吹,一閃一閃的。誰家的狗在叫,在空寂的山谷裡迴響,叫累了,停歇一會兒,又開始了跟貓頭鷹的合唱。

遠處的蜿蜒的公路上,像螢火蟲一樣爬行的車輛,沒有聲音,只有亮光,遠射燈光在山腰時而拉長,時而閃耀。幾處黝黑的房舍,透出燈光,和月光一起,裝扮著山村的夜晚。

德志回到住處,整理完工作筆記,寫了日記,打電話問問妻子,妻子說孩子有點發燒。德志有些著急了,又不能馬上趕回,這時候也沒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