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明珠他們喝白酒,問德志喝什麼,德志說:“喝白酒能做事嗎?”

他們說:“喝白酒能做事,不喝才沒勁兒。”

德志說:“我不能喝白酒,那來點啤酒陪你們喝吧。”

賈明珠說:“好,爽快,應該這樣。在當官的面前作假,在我們老百姓面前就不必了。”

德志問:“我作假了嗎?”

賈明珠說:“有些時候不得不做,我知道。”

德志笑著說:“你不在官場上混,真是委屈了你,人才啊!”

賈明珠說:“我才不要進入官場呢。很簡單,我朝裡沒有人,沒有人提拔,也沒有人保護。當官不貪,還叫官嗎?誰願意去當官?”

德志說:“您的意思是,所有當官的都是貪官了?”

賈明珠說:“沒有不貪的。看貪多貪少了。”

德志說:“這個倒是新鮮,您怎麼知道的。”

賈明珠說:“我會看啊。越是外表像官的,越是會裝的,越有錢,那些錢十分有九分半都是不乾淨的。”

德志說:“怎麼見得呢?”

賈明珠說:“你還太嫩啊。我都快死的人了,還會騙您啊。”

德志說:“謝謝指點。我也當不了官,有時候還幻想,將來會被領導提拔,但,現在看希望渺茫啊。領導提拔的都是有關係的,或者是裙帶關係,或者那些會巴結領導的小人。”

賈明珠說:“是啊,你會越來越體會深刻的。這個社會就是這樣,這個國家很大,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們這個宮家樑子和賈家坡,就是一個小社會,很多事情和大社會和國家都差不多。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骯髒的交易。人的心、人的本性都是不善的。”

德志說:“喝酒!”

德志舉起杯來,向各位敬酒,算是還了禮,免得人家背後議論說他不講禮貌。

賈明珠說:“您還好。把人家的捐款用到了實處,沒有貪汙和挪用。剛才您問的問題,水泥杆怎麼還有是吧?”

德志說:“是啊。怎麼沒用完呢?”

賈明珠說:“水泥杆是農村電網改造時拉進村裡的。當時的口號是‘消滅煤油燈’,我們村在改造範圍之內。村委會就組織我們幫助更換電線杆。村裡多要了一些,都堆在公路邊上。但是,7、8、9組還有很多家庭沒有更換,高山上沒有勞動力,不能走車,電線杆就堆放在公路邊很多年。”

德志問:“那村裡為什麼不組織他們來抬呢?”

賈明珠說:“誰願意?這種事吃力不討好,又沒有油水可撈,電線杆又不能用來建房子,只是牽線用的。”

德志說:“那也是。山上的農戶在用什麼呢?”

賈明珠說:“木杆子。”

德志說:“難怪山上有那麼多木杆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這事就這樣算了嗎?”

賈明珠說:“不算,怎麼辦?還能把村裡幾個幹部吃了不成。他們對上頭彙報說,‘全部更換完畢,全村沒有一根木電線杆子’。”

德志問:“怎麼沒有村民投訴?”

賈明珠說:“沒用,投訴信最後會原封不動地回到宮支書手裡,不是沒有先例。誰想出頭,就先打誰。宮支書整材料,把人給整的死。‘特殊時期’中,他可是生死判官,憑著一支筆來定生死,即便不死,也會被整瘋,誰敢惹他?!”

德志說:“謝謝您向我解釋。”

賈明珠說:“這電線杆子,已經驗收了的,又不要錢,我們用它是經過宮支書批准了的。放在公路邊,也沒人要,小偷看都不看一眼,太高了,沒什麼用處。”

德志說:“很好啊!智慧從群眾中來。”

賈明珠說:“這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