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師說:“那好吧,去買一個。”

齊老師已經是神學院辦公室主任,有這個權力,給辦公室添置一些東西。買個電鑽才400多元,對她來說,這個要求並不太高。

買電鑽的不是餘哥,是做夜光十字架的人。那人是河北來的,和齊老師是老鄉。在牽扯到金錢的時候,老鄉比外人認為是修馬桶的餘哥要親,在關鍵時刻,老鄉比同事還是要可信一些。

齊老師讓餘哥修馬桶,安窗簾,有時去換換燈泡,打打雜,這些小事,齊老師不會親力親為,都是要發揮一下手中的權力,動用一下權柄,體味其中的滋味。

除此以外,懂財務的邊瑛會計也深受其害,受到其役使。全體同事都被齊老師調遣過,而劉老師卻不敢說半個“不”字,任其調兵遣將。那一次,邊瑛會計還在做賬,就被從崗位上調走,去幫齊老師家做衛生。邊瑛是很愛乾淨的,這次吩咐她去,是齊老師故意所為。她明知邊瑛的身體很差,弱不禁風,偏偏要派她去,目的是耍權威,讓知識分子或者專業人士掉價,好抬高齊老師自身的價位。目的很齷齪,手段很卑鄙,就是要拉開和同事的距離,好坐在高臺上來當大帥,指揮手下的嘍囉,飽嘗權力的美味。

齊老師的家裡很少打掃,到處髒的進不去人了,就讓大家去幫忙打掃衛生。弄了一天,個個累得如散了架,走到門口,門衛師傅開始大罵齊老師:“什麼東西!手裡有點屁大的權力,還不放過。自己懶得屁眼生蛆,還叫別人來打掃自己的狗窩。”

齊老師權當沒聽到,昂首走過,不做理會。大家幾乎都聽到了這千古罵聲,心裡自是過癮,全身的疲憊一掃而光,這老人真是恩人,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

從那以後,齊老師再也沒有讓同事們去她家打掃衛生了,偶爾有需要,就請餘哥過去幫忙,說是幫忙,實際是全忙,齊老師藉口忙別的,啥事都不管了。

安排了去香港的人選,德志就收拾了東西,準備坐晚上的火車離開江城。德志住在中等城市,交通比較方便,什麼時候都有車去到他住的地方。其他同事,就沒有這個方便了,他們留下來,繼續守著齊老師和劉小姐,聽她們說著廢話。

德志離開了辦公室,趕到了火車站。離開車時間還有一小時,他就坐在長凳上,邊等車邊看書。看累了,就給妻子發一條簡訊,說晚上回家。

德志已經不在乎誰去香港,領導讓誰去,就是誰的恩典;領導喜歡誰就是誰,誰也無權干涉。哪怕派一個高位截癱的人去香港,也要尊重這位殘疾人,他身體殘疾,但心裡要強,不肯服輸,就讓她去,回來後好在鄉親們面前吹吹牛,炫耀一番,也可以在老公面前,更加猖狂,讓老公這一輩子都別想決定任何一件事情,因為她比她老公強,在國際大都市見過世面的,她的老公,這一輩都沒見過香港是個什麼摸樣。

至於在同事們中間的反響,那就十足地證明,在這個機構,文憑和文化都靠邊,專業和技能都是下等,惟有討好賣乖才是真理,哄領導開心,才是正道。小小的機構,如此複雜;簡單的家庭,幾個人物,就把整個小環境弄得烏煙瘴氣,住不成人了。

機構裡所有的人都自稱為基督徒,其中,齊老師還是牧師,竟讓小人得志,讓溜鬚拍馬的人扶搖直上,讓正人君子敢於仗義執言的人靠邊站,讓文化人等同於流氓,這樣的領導怎樣領導機構健康往前發展呢?

得志陷入了沉思,等看到人們起身排隊,準備上車時,他才背起了揹包,隨著隊伍的移動,他上了火車。上車之後,得志的心還是不能平息下來,真想不通,領導這樣安排,就是銀飾品起了作用嗎?或者是肥雞起了作用?得志什麼都沒送給領導,結果得到的就是這些,比如排擠,比如歧視,比如窩囊。

火車漸漸地離開了江城,速度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