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飯,德志說:“今天去小城長江大橋看看。昨天的新聞說,今天大橋通車。你來的正是時候。”

德志的妻子說:“大橋通車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來小城是來看你的,不是來看大橋的。”

德志說:“是啊。我比大橋還貴重。大橋是連線長江南北的工具,愛是聯絡你我的工具。”

她說:“少來這一套,不嫌肉麻啊?”

德志說:“你知道嗎?以前人們過江,都要坐船的。不知道你記得不記得,上次你來小城,看到江面上常有渡船來往?”

她說:“是啊。我記得我走的那天,你過江北去,與縣民委的鄧主任一起去的。”

德志說:“不是,是譚主任。”

她說:“對,我記得是個什麼主任,他還叫我再來小城的時候,和他說,他要請我們吃飯啥的。”

德志說:“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現在縣民委換了領導,譚主任也受排擠,不被重用了。恐怕,你這次來,就沒有可能請你吃飯了。”

她說:“那是怎麼回事?”

德志說:“現在的萬局長,很貪婪,基金會的錢不經過他,他就有驅趕我們走的意思。但是,迫於省民宗委的壓力,勉強還讓我們繼續做一年。如果省民宗委不壓他們,我們早就走了,你就無緣再見到小城的面了。”

她說:“原來是這樣!”

德志說:“是啊!當官真的變幻無常。就像我們機構的齊老師,她就極有希望當選為省兩會的秘書長。”

她說:“女人當官?”

德志說:“沒辦法,現在是陰盛陽衰,女人當官,確實是無才可呼叫了。”

她說:“她當官對你有什麼好處?”

德志說:“現在,我們是她的下屬,在野外,為她撈政績,功勞是她的,為升官鋪平道路;苦勞是我們的,不知道何年何月是個盡頭。”

她說:“那她當官究竟能給你帶來什麼利益?”

德志說:“我不是說了嘛,她當官不可能給我帶來好處,只會給她自己以及和她關係密切的帶來好處。她信奉的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說:“她不是牧師嗎?”

德志說:“牧師?我們記得她是牧師,她自己可能不這麼認為,如果她記得自己是牧師,就不會如此對待她的下屬了。”

德志的妻子說:“你就是憤青,抱怨多,讀了點書,就想高人一等。想多拿錢,不想像和尚帽子一般平,對不對?”

德志說:“是啊,要不,讀書是為了什麼?讀書的和不讀書的一個樣,讀書還有用嗎?明知道,讀書可以給自己以及機構帶來複興,就是不容許讀書。雖然,面子上鼓勵大家讀書,實際上害怕大家讀書,鼓勵讀書,又不拿實際的獎勵出來,也不有區別地對待讀書和不讀書的同事,結果,在那喊空口號有什麼用,你就是拿鞭子抽打人去讀書,他們也不願意去讀書。讀書是苦差事,要坐冷板凳,要放棄很多世俗的娛樂的。”

德志的妻子說:“那你還讀書嗎?”

德志說:“讀,怎麼不讀?讀書是為了明理,不是為名利。我讀書,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充實。”

她說:“你充實頂個屁用!怎麼不讓我們孃兒倆的口袋充實?我勸你好好幹,早點學點本事,好養家餬口,讓我們家也過上有尊嚴的生活。有錢就有尊嚴,沒錢就沒有尊嚴。信不信由你。”

德志說:“不要灰心氣餒,相信我,一定會讓我們過上好生活的。”

他們邊說邊聊,走到了大橋邊,看到橋上張燈結綵,人們熙熙攘攘,公安和武警出動,維持秩序。領導講話,剪綵,放炮,一陣陣喧譁聲,不絕於耳,德志不敢太靠近,站在橋頭的臺階上,橋面上的情景一目瞭然,看得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