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姬走過去,扶起她。望著這個跟隨了自己近百年的同伴和部下,鬼君的眼神裡有少見的溫柔:“不要這麼惶恐。”

“你可以做到的。”

她的聲音柔和而堅定,彷彿是一個正在鼓勵膽怯的妹妹的大姐姐。

九嬰眼眶一熱:“君上!”

“呵,先不要激動,我未必就死了。”烈姬難得的開起了玩笑,“若是我還活著,說不得你只好繼續待在右使這個位置上了。”

九嬰咬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使勁的搖頭。

“去準備罷。”烈姬放下九嬰的手,背過身去,再不看她。

九嬰一咬牙,掉頭離開。

烈姬回過身來,目光落在女郎遠去的方向。

這一百年,多謝你了。

九嬰。

垂絲海棠

鬼界最隱秘的密室外,鬼界右使守在密室的暗門前,略微抿著唇。

自烈姬進去到現在,已經一個時辰了。

九嬰不清楚裡面怎麼樣了,她捏著手腕告訴自己要鎮定。烈姬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延星陣雖然可怕,但烈姬未必,未必就會……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身後的暗門上,然後她的雙眸凝住了。

——不知什麼時候,暗室的門已經悄然無聲的開啟了。

九嬰呆了一呆,旋即反應過來,急急的往門裡衝,剛奔得幾步,又停了下來。

暗門自然不會是門自己開啟的,它之所以開了,是因為門後有人將它推開。

推開它的是一個紫衣女孩。

九嬰注視著門後的女孩——明明是玉沉煙的模樣,卻有著和玉沉煙截然不同的氣質。除了那個軀殼,九嬰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與玉沉煙相似的地方。

不同於玉沉煙,亦不同於烈姬……

千年中無數次生死之間的交錯造就的敏銳直覺此刻發揮了作用,九嬰心中暗自警戒,面上卻不露聲色地招呼了一聲:“你醒了。感覺怎樣?”

女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不是玉沉煙。”

九嬰一愣。

在女孩開口之前,九嬰設想過無數種她可能的回應。她甚至暗暗凝力,準備隨時發難。

但她唯獨沒有想過,女孩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坦誠了她不是玉沉煙的事實。

皺了皺眉,九嬰道:“那麼,你是誰?”劍尖一挑,她聲線轉冷,“玉沉煙呢?”

女孩神色不變,伸指推開了那柄直指自己胸口的冷劍:“她還要過十二個時辰才能出來。”

九嬰一怔,手中的劍傾了傾。沉默了一會兒,她收了劍:“閣下如何稱呼?”

女孩頓了頓,而後慢慢道:“你可以叫我,蝶沁。”

九嬰愕然。半響,她嚥了咽口水,澀聲道:“莫非,你就是一百年前那個……”

“嗯,就是我。”這次女孩答得很快。

九嬰的驚愕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覺得如果現在有一面銅鏡放在自己面前,她一定可以看到自己千年來最愚蠢呆滯的表情。

清明蝶沁偏了偏頭,目光遙遙的落在昏黑的密室中:“蓮燼……”

九嬰一驚,看向女孩的目光充滿了不安的詢問。

清明蝶沁垂下眸子:“她要我轉告你,從今之後,你就是鬼界的主人。”

九嬰覺得眼前有一瞬間的黑暗。她微張著嘴,喃喃:“怎麼會……”

清明蝶沁再沒說什麼,她安靜的離開了密室,將空間留給需要時間平靜衝擊的鬼界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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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大部分地方是終年昏暗的。

清明蝶沁慢悠悠地走在鬼界昏暗的小道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