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如今對他是不是心裡還藏著在意的心思?”

蘇容趴在桌子上,無語地提醒她,“母親,您來京,雖然是被人綁來的,但最終目的卻是來與姐姐們相看,順便看看歸雪的。不是來把我的心剖開扒個乾淨看是紅是黑的。”

大夫人只盯著她,那眼神顯露出“我看你能說出個什麼花樣來。”的表情。

蘇容笑了笑,索性也直接說了,“我對周顧在意如何,不在意又如何?總之,婚已被我退了,退了不說,我還接受了夜歸雪的聘禮,允了他的婚事兒。這是事實。選擇是我自己作出的,無論對錯,都已做出了。”

大夫人噎住,一時間沒了話。

蘇容嘆了口氣,拍拍她的手,“母親,歸雪很好的,明兒你見了他,就知道了。我給您選的這個女婿,您見了就知道,配我,他是虧了的。”

大夫人沒好氣,“算你有自知之明,我就算窩在江寧郡時,也聽聞了南楚夜相府的二公子名動天下,才華橫溢。你那時候還下河摸魚,上山打鳥,跟人打架弄的滿身是傷哭哭啼啼找我幫你出去撒潑出氣呢,你配什麼?你自然不配。”

蘇容:“……”

這才是親孃吧?埋汰人絲毫不客氣。

大夫人見她沒了話,又狠瞪了她一眼,“你就算退了周顧的婚,也不該這麼快就應下夜歸雪,他是好沒錯,但你既然心裡有周顧,沒在放下時,便不應該應了夜歸雪。而今兒我瞧著周顧看你的眼神,明顯也是沒放下你。你這不是胡鬧嗎?”

蘇容坐直了身子,認真地說:“母親,我真沒胡鬧,我就算在江寧郡時對周顧有那麼點兒的小心思,哪到哪啊,為了我的前路和他的前途,我自認為我的選擇沒錯。情愛值幾個錢?是您告訴我的,不值一提。只是我確實沒想到他會放不下我,我以為護國公府的周小公子,驕驕傲傲的一個人,瞧著意氣風發瀟灑恣意,又是從東宮做伴讀出來的,總不至於是一張白紙,被誰畫了一筆,就認定誰了,若是真這樣的話,他該認定端華才是。但沒想到,確實是我高估了他,也低估了自己。如今弄到這地步,他放不下,我也有責任,我是想要我好他也好,但若他不好,我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不在意。”

蘇容嘆了口氣,想起今兒在封毓家屋門口,周顧的模樣以及對她說的話,她額頭又突突地跳起來,承認道:“您罵得對,我是草率了,但我從小到大就被刺殺,南楚形勢不容樂觀,南宮家一家獨大,南楚宗室也不是省油的燈,夜相府的支援加上十萬兵馬的兵權,可以讓我省很多力氣,關鍵是夜歸雪本人,是南楚王為我特意培養的王夫人選,我也著實欣賞他,若他做我王夫,我也是樂意的。故而,當初真沒什麼可猶豫的,但分我當時有一絲猶豫,都是對我南楚王女身份的不尊重。”

她揉揉眉心,“母親,我是南楚王女,未來我要接南楚王手裡的位置,掌管南楚。一國百姓,繫於我一身,大魏虎視眈眈,早晚要開戰,無論是大梁,還是南楚,都必要戰。您覺得,我有得選嗎?對比天下大局,兒女私情又值當什麼?對比我的身份,坐擁南楚,執掌社稷,區區情愛,又值當什麼?對比周顧,有青雲路,康莊坦途,儲君的未來輔政之臣,大梁名垂千古的名臣將相,片瓦感情,又值當什麼?”

她放下手,看著大夫人,“母親,選擇這東西,不過是一念而已。您如今罵我也沒用了,直至今日,我也並沒有覺得後悔。”

大夫人軟了面容,口氣也鬆軟下來,“我不是罵你,若這樣說來,你的選擇也不能說錯。但作為過來人,我卻知道,事情不是這麼看的。”

“你覺情愛不值一提,那是未經失去。”大夫人輕嘆,“罷了,如今說什麼都沒用了,你既選了夜歸雪,就與周顧還是遠些吧,明明你想快刀斬亂麻,事後就別心軟心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