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少見地對老誥命吼了一聲:“你懂什麼,真是婦人之見,如今一家一人的安危有什麼要緊的,國難當頭還顧得這個!”他又回頭看著如箏點了點頭:“容兒媳婦倒是個明白的,難得你能說的這樣條條是道,不愧是我蘇家的孫媳,你說的對,如今咱們該靜觀其變,若是其他兩關守得住,北狄人倒是進了咱們的口袋了!”他這麼說著,又一拍桌子:“容兒媳婦你不說,我還沒想到,就是這個理兒!”他突然起身衝著外面喊著:“蘇忠,蘇忠!”老長隨剛一挑簾子,老國公拉了他往外便走:“跟我回前院,我要給聖上上摺子!”他這一陣風一陣火的,唬地老太君又叫嚷著讓他穿大衣服,如箏眼疾手快抓了旁邊衣服架子上的披風好歹趕著給自家祖父送了過去,又折回身來陪著老太君。

老太君拉著如箏的手,眼淚一串一串地掉:“這幫沒良心的,如今便光顧著自己的仕途安危,要麼就是高高掛起!”她輕輕撫著如箏的臉頰:“除了我箏兒,沒人來陪我這老婆子,可憐我言兒,我的海納……”如箏聽著也十分心酸,搜尋枯腸勸了她一通,想到蘇有容,心裡也是一驚,卻不敢讓老太君看出來。

祖孫二人枯坐了小半個時辰,院子裡突然一陣喧嚷,卻是三老爺的聲音,如箏趕緊上前替他挑了簾子,三老爺進屋匆匆行了個禮說到:“娘,兒子剛剛找了兵部裡相熟的朋友打聽過了,此番回雁關被破是北狄人從旁邊一個險要處繞過去,由背後叩關,關卡中的守軍一時不備才著了道,如今大部分守軍都撤了出來,跟著凌家老帥輾轉追擊北狄人呢,想來我大哥和海納也定然是無事的!”

他一言出口,喜得老太君手撫胸口唸了幾聲佛號,又讓他趕緊去報老國公,三老爺卻說已經去過了,這是專程來回老誥命的,老誥命連連點頭,嘆道:“還是我清述貼心,不再朝裡倒是把訊息給娘打探回來了。”三老爺訕訕笑了一下,又安慰了老太君幾句,便又匆匆出去打探訊息了,如箏陪著老太君到佛堂上了一柱香,才回了寒馥軒。

待她在自己屋子裡坐定,才發覺自己的心跳的有多快,雖說不是雁陘關出事,卻也畢竟是戰場上的大變故,此時她心裡彷彿住進了兩個小人兒,一個說著寬心的話,一個卻不停嘀咕著戰場上的險惡形勢。

如箏整個早間心裡都是惶惶然的,午間煩心的連午膳都沒用,心心念念盼著三老爺能再帶回些戰事方面的訊息,又怕他帶回的不是什麼好訊息,浣紗見她心神不寧,便一直守著她,不時說些寬慰的話兒。

午後,如箏心神剛剛定了些,想著將那個扇子套做完,便聽外間一陣請安聲,卻是如嫿到了。

如箏知道她來定然是沒有好話,心中一陣憤懣,略思忖了一下,便抬頭對浣紗小聲說:“我窗根兒裡那幾盆水仙,一會兒你讓周媽媽幫我看看,是不是開敗了,該扔了?那幾盆迎春也鬆鬆土。”

周媽媽是這寒馥軒的掌院媽媽,浣紗自然知道這些雜事不時她乾的,當下便明白瞭如箏的心思,自想因子去請周媽媽去了。

如嫿進了堂屋,如箏也迎了出來,禮數做足地對她福了福,臉上卻沒什麼好顏色:“二嫂,未曾遠迎,失禮了。”

如嫿倨傲地笑了一下,自走到八仙桌子旁坐下:“無妨,我也知道你心裡亂著呢,這些小事便不必計較了,你也坐下,我今次來便是來找你聊天的,給你寬寬心,嗯?”

如箏點了點頭,坐在她對面,又吩咐丫鬟們上茶,她抬頭看著如嫿滿臉寫著都是“幸災樂禍”的臉,心裡膩煩中又帶著一絲鄙夷:回雁關被破本是國難,如今多少大盛兒郎在前線賣命,而她,居然能將這樣的事情拿來做打擊自己的由頭,當真是狗屁不通,無知透頂。

如嫿卻不知如箏心中所想,只是看她神色不定,心裡一陣歡欣,想著此番終於能說些讓她堵心難過的話,便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