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上京裹亂。”

王妃哦了一聲,眼裡不知閃過了什麼,但宋竹留神去看時,卻又沒發現什麼不對。“怎麼有如此的念頭?”

“現在王師兄在關西作戰,手握重兵,本就容易惹來猜疑。再者南黨顯然想把謀反的罪名往他頭上羅織,”宋竹對此事也是斟酌了許久,這是她第一個獨立做出的決定,其實並沒有那麼有信心,只是幾番推演,這都是最好的處置方式,即使再忐忑,現在說出口了,也只能儘量維持自信,免得反而讓福王妃對她也失去信心。“如王妃所說,我爹在牢中,應該是出不了什麼岔子,在朝中的爭鬥有個結果,官家能下定決心以前,也不會被放出來。既然如此,眾位師兄到京城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只能是給王師兄添亂、找麻煩。若是在試圖營救爹爹的過程中惹出什麼事來,豈不是陷七殿下和王師兄於兩難的地步?若是救,自己身上的嫌疑就更重了,可若是不救,心裡又過意不去。因此最好的辦法,還是讓大家都在宜陽等候結果,若是……若是實在爹爹有了什麼不測,判了什麼刑罰,那時再出頭也不遲。”

見王妃只是聽著,神色看不出喜怒,宋竹又解釋道,“至於大姐、二姐和四叔、母親他們,不令上京,卻是因為要照顧到師兄們的情緒,自來書生都是滿腔熱血、勇於任事。若是我娘和四叔上京意欲營救爹爹,只怕師兄們也不欲落於人後,上京的心思會更加強烈。這又是何必呢?橫豎他們來京以後,除了打點獄卒,照料爹爹起居以外,也做不得什麼。——這可是謀反的大罪,找誰幫忙,不是給人惹麻煩?知道你來了,倒是讓人管不管呢?倒不如不來,親朋好友間還能留些情面。”

按宋學家教,這些心思,她自己明白即可,其實也不該說出口的,只是宋竹現在身邊連個能走遠路的僕人都沒有,把養娘都留在王府,以便和家中人聯絡,王妃又以她義母自居,若是她不以為然,這幾封信大有可能就送不出去,因此宋竹還是解釋得十分仔細。王妃聽著,點頭不語,過了一會,忽然嘆了口氣,方才和聲道,“很好,你能自己想通,那便再好也不過了。天下人都說你蕙質蘭心,我看這話不假——我也是見過你大姐的人,依我看,你固然比她要好看許多,就是論這玲瓏心思,也未必就差她多少了。”

宋竹此時滿心想的都是父親的安危,即使得了王妃的誇獎,也毫無高興之情,只是微微扯了扯唇角,王妃撫了撫她的臉頰,忽而把她擁入懷裡,抱了一抱,拍著她的肩膀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此事定能平安解決的。”

她的動作、話語,都似乎是發自至誠,宋竹心底湧上暖意,輕輕地嗯了一聲,只覺得對將來又充滿了希望,心情已是不再如前幾日一般低沉了。

在王妃的幫助下,她很快就斟酌著寫好了給家裡人的信件,由福王府這裡遣人去送信,王妃又和她提了許多家裡遣人去打點獄卒,為宋先生準備飯食的事,還讓宋竹寫了一些宋先生愛吃的菜,每日變著法子給他做。被她這麼安排得,宋先生倒不像是個身負謀反嫌疑的要犯,就和離家去遊山玩水一般。

雖然這些安排,多少都緩解了宋竹的緊張,但隨著二叔到京被解入牢獄的訊息傳來,宋竹的心情,依然十分低沉。她每日裡只在小院裡起居,除了偶爾和乳孃見上一面以外,幾乎足不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