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還要關監,年薪就固定在一百二十兩,漲不漲得看公司臉色。評定考核不佳還要扣,紀曉嵐的臉色頓時敗若死灰,這十年根本就不是給人當差,而是把身心都賣了!就是奴隸啊!

“這等工契,國法不容!我不幹了!”

紀曉嵐額頭青筋直跳,鐘上位那和藹忠厚的長者面目頓時蒙上一層陰霾,成了自地府裡擠出來的惡鬼。

那書生陰惻惻地道:“剛才說了,這工契是合國法的,孟加拉法,你不幹就是違約。”

想到要給人當十年工奴。紀曉嵐就覺生不如死:“違約就違約!不就是給銀子解約麼!就算是破家,也要解了這約!”

那書生嗤笑道:“你付得起解約金?三倍解約金,就是三千兩哦。”

三千!?

這個數目如一根大棒敲在紀曉嵐腦門上,敲得他金星亂冒,差點暈了過去,這個數目是怎麼來的?

“預支薪水。還有擔保協議,你沒看到,擔保協議裡說,已經替你付了船費、安家費,給官府的文牘手續費等等一大堆費用,還替你辦了五百兩貸款……”

書生帶著絲幸災樂禍的語氣說著,像是能見他人也痛不欲生的臉色,心中就能好過一些。

一股寒氣亂擰著紀曉嵐的腸子,讓他恨不得真暈了過去。

“交不起解約金也沒什麼,坐個三五年牢也行。”

書生再來了這麼一句,紀曉嵐神智恍惚,覺得喉頭有些發甜,坐牢!?那就不是三五年的事了,他還有案底!

腦子咕嚕嚕煮了好一陣,紀曉嵐才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他被拐了……想到就要當十年工奴,他一頭撲在床鋪上,咬著床褥,哽咽出聲。

書生幽幽道:“哭出來就好……”

發洩了一陣,紀曉嵐忽然問:“兄臺你該比小弟世故,怎麼也會著了那胖子的道!?”

那書生面頰也扭曲起來,模模糊糊道:“那傢伙說滿人都可以遮護,何況我……”

像是觸及到隱秘,書生趕緊閉口,紀曉嵐心中卻好多了。

“那就是個惡魔!”

“不然為什麼叫南蠻,這下是見識了!”

兩人同時憤慨咒罵,吵著了其他床鋪的人,都是被騙上船的,沒好氣地罵出聲,兩人趕緊壓低聲音。

“小弟紀曉嵐……”

“劉用……”

劉墉報上了自己的假名,他之所以上了鐘上位的賊船,原因就是他這個假名能得鐘上位擔保,嚴格說來,他也不是被騙,只是沒意識到代價會是這般昂貴。

他也沒有選擇,逃出寧遠城後,茫然不知去處,心神幾於崩潰,沒有一夜白髮,背卻駝了。

一路幾乎是乞討著過來的,跟紀曉嵐一樣,也想出海避難,結果就撞上了鐘上位。那胖子的眼力真是毒辣到了極致,即便一身襤褸,卻還是被他看出了大略底細,一番往來後,劉墉愣愣地簽了一大堆協議,當時也還滿心歡喜,接著才如夢初醒。

可惜,他已沒了選擇,那胖子雖不知他確切來歷,卻知他是有些案底的,丟給官府,他一輩子都再沒好活。

“能在海外安靜待十年,也未必全是壞事。”

“是啊,差事辦得好,還能真入了珊瑚州民籍呢。”

兩人同病相憐,也開始重新作心理建設,事情已到這一步,就得向好處看嘛。

塘沽碼頭,即便是夜裡,都還喧囂無比。鐘上位的鋪子裡,一個伴當急急奔過來,朝鐘上位喊道:“司董,東洲搶了咱們的人!”

鐘上位呲目,頓時化身胖胖怒虎:“範六溪也這麼下作!?當這裡是他的地盤呢!走,找他理論去!”

伴當道:“那傢伙身邊有不少黎人!”

鐘上位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