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幹都司,總之在千年前,此地就是我華夏內藩,什麼時候成你松前家之地了?你們竊據了這麼久,現在收歸大燕,本人都不計較過往,還好意思說這話?”

松前邦廣嘆道:“是啊是啊,就像琉球一樣,自古以來……就連日本,都是華夏天朝的藩屬呢。”

接著他冷笑道:“可你的燕國,什麼時候也能代表華夏天朝了?”

年斌一滯,咬牙道:“我大燕以漢人為本,興華夏禮教,正華夷大義,當然就是華夏!”

松前邦廣恨聲道:“大英天朝才是華夏!現在你囂張一時,過不了多久,天朝大軍就會追來,把你這燕國叛逆剿滅乾淨!”

在松前邦廣看來,年斌今日之行,不僅幕府不容,大英天朝也不容,年斌就是自尋死路。

年斌拍著胸脯笑道:“我好怕哦……”

他憐憫地嘆道:“松前殿,你就沒想過,為什麼我們一下子會有這麼多大海船呢?”

松前邦廣一愣,片刻後眼中漸漸閃起迷亂之光,就聽年斌再道:“沒錯,這些大海船,之前剛剛將大英紅衣送上岸,現在又送我們到蝦夷……”

怎麼可能!?大英竟然支援燕國這個叛逆來佔蝦夷!?在只知武家義理的松前邦廣腦子裡,這個真相怎麼都難符合邏輯,他的大腦一時處於短路狀態。

“我們燕國跟大英是什麼關係,對你們這些外人而言,毫無意義。面對外人,我們都是華夏。他日燕國會有什麼去處,不勞松前殿你關心,你只需要明白,蝦夷……現在迴歸華夏。”

年斌這麼說著,心中卻也有一絲苦澀。兆惠帶著他哥哥年富攻下了寧古塔,大英最精銳的紅衣自海上而來。在這盤棋局中,他的燕國已無入局之力,被大英當作棋子,信手丟來蝦夷再作一局。

年斌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年羹堯,父親在遼東另開局面,到現在回首再看,竟是全給大英作了嫁衣。百萬漢人墾殖遼東,北面的羅剎人也被打斷了脊樑,百年內都不可能再威脅遼東。這都是父親嘔心瀝血辦成的,現在大英一伸手,好處全得了。

若是父親之前打敗武衛軍,佔領了盛京,大勢走向會不會不同呢?

年斌這麼自問著,但馬上就有了答案,肯定會不同的,那時燕國怕連蝦夷都來不得了。

暫且就當著大英的棋子,在這北海風雪之地。安心過自己的小日子吧,未來……誰知道會怎樣呢?

年斌收攝心神,對松前邦廣道:“投降吧。再寫一份領地轉讓具結書,我可以安排你去大英過富貴日子。”

松前邦廣驚醒,哈哈笑道:“再讓大英握住我。好應付公方(將軍)?原來你的燕國,真是大英的傀儡!”

他臉頰猛然一僵,咬牙道:“絕不!”

話音未落,手臂一伸,一柄短銃亮了出來,沒來得及扣動扳機,蓬蓬一陣轟響,十多發槍彈轟在身上。血花綻放中,失去生氣的軀體沉沉砸在蘭草地席上。

松前邦廣的妻妾兒女驚聲尖叫,年斌面無表情地道:“把松前家的人全送給陳大人,不得走漏一個。”

自天守閣俯視四周,他再嘆道:“從現在開始,這裡……就是我們大燕國。”

九月六日夜,蝦夷松前城被年燕佔據。經營了兩百多年的日本松前藩覆滅。

不眠之夜還在持續,擴至華夏之外。

九九重陽日,朝鮮王國都城平壤,家家也洋溢著節日氣氛,城中飄揚著打糕、狗肉和米酒的香氣。對多年貧苦的朝鮮人來說,即便是城中民人,也只有在節日裡才能享受這些美味。

平壤王宮裡,李光佐正召集文武官員徹夜會商。武衛軍阿桂部就在平壤北面百多里外,滿清崩潰,道光小皇帝和數萬滿人正奔朝鮮而來,對朝鮮來說,形勢已到最危急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