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司董事局那些大股東的利益。

賈一凡舉了好幾個例,首先是蔗糖業,本土的蔗糖業已從種蔗變為製糖業,呂宋在公司的經營下成了英華最大的甘蔗種植基地。為保護股東經營的製糖業,公司極力打壓呂宋本地製糖業。之前在呂宋還企圖頒佈“禁糖令”,想將呂宋自產蔗糖列為違法之業,只允許銷售本土所制蔗糖。因為這法令太過扎眼,被東院挑刺否決,但呂宋公司沒有放棄,轉而採取了高額經營稅的方式限制呂宋本地製糖業。

這事看似只涉及製糖業,其實影響的是整個甘蔗種植業。蔗糖需求年年有波動,還受走私貿易的影響。如果哪一年海巡不給力,漏進來大批來自加勒比海的蔗糖,或者是年景太好,產量太多,甘蔗價格就一落千丈。如果呂宋製糖業有一定規模,還可以調濟緩衝,可現在風險就全壓在了呂宋蔗農和蔗商身上。前幾年呂宋發生過不少次蔗商騷亂事件,公司大力查禁非法制糖作坊,也搞出了不少流血事件。

糖是一樁,鹽又是一樁。本土鹽業公司都是呂宋公司的大股東,他們的勢力比製糖業大得多,給呂宋製鹽業定了五倍於本土的經營稅,直接扼殺了呂宋鹽業。他們將呂宋分作幾個區域,每區由一家鹽業集團壟斷經營。在蒲林就只能買到閩鹽,在漢山港只能買到粵鹽,雖說價格並不是太離譜,但跟本土相比,這種差別待遇很讓呂宋人憤怒。

工商層面都是如此,呂宋現在除了礦業、米業、蔗業、木材等原料生產外,也就只在造船和運輸等行業上有寬裕空間,其他行業都受公司嚴苛限制。工商空有資本,機會卻比本土工商少得多,怨氣很大。

呂宋本地士也很有怨言,英華科舉已很完善,學院作為峰頂,畢業後就有了官身,能有一份旱澇保收的穩妥前程,每一個士都想擠進去。但學院基本都在本土,各科都有不同程度的地域偏重。比如進士科、明經科多是江南,明法科和博學科多是湖廣人,明算和通事科多是閩粵人。就連軍事學院都有偏好,陸軍喜歡招內地人,海軍喜歡招閩粵人。

雖然有四海一家的大義在,學院為海外殖民地保留了相應的份額,但越是名聲大的學院,越不願招收海外學。畢竟海外之地都是公司託管地,國家鋪開的教育體系還沒覆蓋到這些地方,就靠當地自力更生,學素質比本土差得太多。

當然,相比本土龐大的人口基數,海外殖民地學只要稍得照顧,機會甚至比本土學還稍多一些。可一旦進入到官僚體系裡,出身海外之人就會遭到各方面排擠。以至於吏部發派職司都有了潛規則,“海上的去高山,大漠的去荒島”,總之不是本土出身,沒有特別關係,別想在內陸富庶之地任官。

這事海外士也能接受,反正歷朝歷代都有這傳統,只有磨礪出資格了,出身背景才會漸漸淡去。但本土官僚又孕出了另一樁潛規則,就讓海外士很是不忿了。本土官僚將海外之地視為磨堪和撈錢的好地點,全化為自家的保留地,以本地避嫌的藉口,絕不願海外士就在海外任官。

在這種背景下,海外之地的“人情官”、“度假官”、“養老官”與日俱增,這些本土官員自然責任心欠奉,殖民公司勾勾手,就結成了官商聯盟。他們在海外之地的主要工作已不是為一國治政,而是為公司治政。

總結而言,本土工商和官僚在攜手壓榨呂宋這樣的海外殖民地。

李克載皺眉道:“雖有涉於蔗農之事,可不管是工商還是士學,也不過是少數人,只要百姓安定,怎麼也不會大亂。”

賈一凡點頭:“呂宋入華夏十餘年,百姓生計跟西班牙人管治呂宋時代比,那自有天壤之別。對只求溫飽之人來說,在呂宋求生計還易於本土,畢竟此地依舊還是地廣人稀。可工商士這些人是呂宋本地最有才幹,最有智識,眼界也最廣之人,他們若有心挑動本地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