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子是呂補忠,也是眼下呂家一族的族長,一直沒說話,就是個老好人。他笑著迎過去,嘴裡還道:“族中正議事,少的篇章,我幫先生找來……啊,這位是田先生,慕先父之名來求書的。”

後半段是給大家介紹此人,可一個人已經認出了他。

周昆來驚聲道:“田師爺”

那田先生也是一臉吃驚:“周昆來,你怎麼在這?”

周昆來臉ròu一陣擰動,似乎經歷劇烈了心理衝突,最終他決然伸手指住田師爺:“拿下他他是李衛的師爺田芳”

話音還沒落,田芳已經只剩個背影,他孤身而來,是要先從呂家手裡找齊呂留良的著述,此案是文案,呂留良的著述是第一手證據,若是直接上mén抓人,有可能被呂家人燒掉。

眼見他要奔出院子,一道寒光掠出,咬上了田芳的膝蓋內側,這傢伙嗷地一聲叫,飛撲在地,連打了好幾個滾,然後被追上來的黑貓按住。

四娘收手,另一隻手上還捏著一柄匕首,她冷聲對已看痴了的呂家人道:“現在該信了吧?”

第五百八十六章周昆來的誠意

() 第五百八十六章周昆來的誠意

呂家人終於信了,兩江總督派身邊最親信的師爺,跑到呂家來蒐羅證據,這當然是一樁驚天大案。

信是信了,事情卻並未由此一錘定音,老好人族長呂補忠終於說話了,“我們不能走……”

他對四娘搖頭道:“這個朝廷,先父反過,我們心底裡也是不認的。但是你那個朝廷,先父若是還在,怕也是不認的。對比南北兩個朝廷,這個朝廷剃髮易服,卻還是護住了我們讀書人的道統,你那個朝廷復了華夏衣冠,卻丟了道統,我們呂家人要舉族南逃,這是丟了氣節。”

四娘、劉松定和黃而等人都覺xiong口氣血翻騰,腐儒啊,腐得真是讓人沒有話說……

呂毅中艱澀地開口:“五哥,此時不是辨難論理之時,一族人的xìng命要緊”

老六呂納忠站到了呂補忠身邊,擲地有聲地道:“讀書人自以名節為重,豈能如蚊蟻一般只重xìng命?我們真要逃了,先父之名就遭了汙損,我們這些子孫,下到黃泉,也無臉再見先父和列祖列宗”

說到名節,呂毅中也沒話說了,他看向四娘,抱歉加遺憾地搖頭。

其他人雖憂心生死,但一族人飽讀詩書,一旦族長決議赴死,他們也不敢有異議,男人是相對默然,nv人們相互攙扶,還咬著手絹,不敢讓哭聲出了口,堂中被一片沉重而肅穆的哀雲罩住。

四娘對這兩位老者是又氣又敬,氣的是對韃子朝廷和英華的評價如此偏頗,敬的是他們那種“總有事情比生死更重要”的理念。

腐儒雖腐,卻不是她聽李肆所說的那種犬儒。李肆就說過,腐儒所堅持的氣節和風骨,也是華夏這幾千年來積澱下來的寶貴財富,所以他從未想過要在國中徹底打掉腐儒,甚至還容儒黨一直髮聲。正是李肆這種思想,讓四娘覺得,呂家必須要獲得拯救。

她不願放棄,呂補忠所說那番南北朝廷的對比,還有氣節論,她不是讀書人,沒辦法進行辯駁,但她另有思路。

“我要救的是七先生,七先生說,一族不走,他也不走,因此我救你們,只是順路,不是要讓你們去投英華。”

“這天下大得很,韃子朝廷沒能全佔了,我英華也還沒有全佔。當年明亡之時,無數人投海外,甚至還有朱舜水這樣的大儒先到廣南,再到日本。”

“你們不願意去英華,也沒關係,到了英華地界,再去其他地方,隨意,並非只有南北兩處可選。”

四娘這話終於起了效果,或者說是給依舊心存生